可现在,那鬓角密密麻麻,已经不能再自欺欺人。
南风垂下眼,鼻子发酸。
妈妈柔声问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都瘦了。”
南风揪起肚子上的软肉给妈妈看:“没有,还胖了呢。”因为裴西洲做饭太好吃。
南风妈看小孩似的看着她,眼角每道细细的纹路都柔和,目光暖得人想哭。
南风嗓子发涩,右手无意识捏着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是什么样子的?他喜欢你吗?”
南风妈瞬间打起精神,简直就是个学生时代跟人八卦的小女生,南风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
说起那个人,她的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抿起的嘴角有女孩子的羞涩。
“他没有爸爸妈妈,一个人长大,对谁都温柔。”
南风静静听着,目光柔柔落在女儿身上。
南风小时候,放学和她说学校见闻。
如今她已经长大,在和自己说喜欢的人。
“妈妈,你知道吗?我去西南贫困山区义诊,那里刚好是他的老家。”
“我去过他念书的学校,老师告诉我,他每年都会寄钱给自己的师弟师妹,不想那些小朋友再吃他吃过的苦。”
“我还遇到一个老奶奶,少一只眼睛,是他的邻居。”
“奶奶说他从小很苦,没有爸爸,妈妈早早得病死了,上学的时候全村凑不出他的学费……”
“还有,我病人的女儿,是他资助的学生……”
南风一开始是骄傲的,可是说到后面,声音闷闷的。
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从小没见过社会险恶,从小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去抢。
他们在父母庇佑下长大,自有父母帮他们打点好一切,长大之后心思单纯傻白甜了些,合情合理。
可是裴西洲不一样。
她能从他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一整个贫瘠的少年时代。
她想象不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去跟全村借钱,只为凑够新学期的学费。
他有没有遭到白眼?
他有没有被人避之不及?
他是如何把少年最宝贵的自尊心踩在脚下?
她也想像不出,一个从小没得到多少爱的小孩,要付出所少努力吃多少苦,才能长成一个如此温柔干净的大人。
明明工作比谁都辛苦昼伏夜出见不到人,明明过得比谁都节俭衣服碎了缝上迪迦,却闷不吭声资助小孩子上学。
南风沉默,手背蹭过湿润的眼睫。
她等着妈妈问她最害怕的问题,问裴西洲是做什么工作的。
可妈妈半晌没有说话,南风心提到嗓子眼儿,而后听见她问:“长得好看吗?”
南风“噗嗤”笑了:“一米八八,肤白貌美大长腿。”
南风妈一下子开心了:“那他喜欢你吗?”
南风:“可能也许是喜欢的……吧?”
南风妈长舒一口气:“有时间带他来家里吃饭,妈妈做好吃的给他。”
南风眼睛亮晶晶:“妈妈最好了!”
妈妈拧了一把她的脸:“早些睡觉。”
她带上门,到最后也没问那个男孩子做什么工作。
自己的女儿,她最了解,如果男孩子工作很好,她肯定就告诉她了。
但是工作有什么重要呢?
只要他品行端正对她的南风好,她就没有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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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城镇开车到隔壁省海边,一个小时车程。
南风猜,那位山区长大的南方帅哥没见过海,她想带他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