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完全不疼，受伤全部忘记，裴西洲还没停车，她就已经笑出一口小白牙。

在去机场的路上，南风坐在副驾驶，扒着窗户往外看。

她忍不住幻想这次来不是义诊，而是和裴西洲一起出来玩，现在要回家。

“对啦，昨天忘了问你，你怎么会在那？”

可当她问出口，下个瞬间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裴西洲母亲忌日就在明天，而他母亲的墓碑就在这座山上。

裴西洲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她：“来看妈妈。”

他的语气很轻，没有半点悲伤，就好像妈妈还在。

南风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如果在清远，她会带他出去玩、带他去吃好吃的，而不是轻飘飘说一句“节哀顺变”。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

南风：“告诉我你的身份证号，我值机，你想靠窗还是靠走廊？”

裴西洲下颌弧线漂亮得不像话，他开车目视前方：“随便。”接着，抱了一串数字给她。

南风把数字输入手机，原来他和自己同一年出生，年份后面就是生日。

“裴西洲，你生日是六一儿童节！”她觉得可爱，笑眼弯弯。

裴西洲淡声：“农历，每年都不一样，今年是碰巧。”

南风悄悄翻开日历，找到他出生那年的6月1日，农历四月二十。

嗯，人间四月天，是个好日子。

可是当她再看那串数字，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裴西洲母亲的忌日……所以妈妈是在他生日那天去世的吗？

南风再次来到这座省会城市的机场，裴西洲也是。

九年前，她无数次回头，找不到他，他无数次想要上前，终究错过。

九年后，他们一起走向廊桥，她在他身边笑得眉眼弯弯，说不完的话。

只是命运兜兜转转沉迷于开玩笑，两个人都不知道罢了。

南风找到靠窗的位置，乖巧坐好，突然有些感慨：“裴西洲，我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子，也是这里的人。”

裴西洲问空姐要了条毯子，递给她，没有搭话，却是倾听者的姿态。

南风自顾自往下说：“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希望他前程似锦。”

裴西洲背靠在靠背，人高马大的，微微偏过头看她。

南风脸颊的细小绒毛柔软，像她说话的音色。

“那他喜欢你吗。”他若无其事开口。

南风轻松道：“不喜欢啊！”语气里没有半点难过。

如果他喜欢我，还有你什么事儿呢？你就偷着乐吧你！

飞机升上万米高空，南风扛不住困意，慢慢闭上眼睛。

从西南飞向东北方向，她的脑袋一点一点，把自己猛地惊醒。

裴西洲的手就在这时伸过来，没有像上次拎小猫后脖颈一样把人拎回座椅。

他俊脸清冷面无表情，手伸到南风身后，而后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她写给妈妈的卡片，现在在他的衬衫胸口的口袋，像一颗小太阳，烫着他的心脏。

南风气儿都喘不顺了，在继续装睡和从他肩上起来二者之间，选了前者。

她忍不住抿起嘴角笑，忍不住悄悄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裴西洲是不是又红了耳朵。

嗯，一切如她所想。

窗外是厚厚的棉花糖一般的云层，他的耳朵在光线里红得近乎透明，看起来很软也很薄。

裴西洲，我耳垂厚，我可以把我的福气分给你。

他的鼻梁真的好高，山根挺拔，近看脸上都没有任何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