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原处，一言未发，只是闷着头抽烟。

烟草味熏着他，这烟还是申坤昨天强塞给他的。

烟是普寨当地产的，他怎么都觉得抽不惯。

可到了今天，他又却觉得这烟如他的救命稻草般，将他的理智给续着。

何文说：“当时，本来我们是打算是把钱给兄弟们都分了，想继续做生意的就继续做，想上岸的也给他们机会。不过，没想到遇到国家的突然打压，跟以往不同，不只是喊喊口号那么简单。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的动作慢了一步，我这手，也就是那时候不留意给弄断的。”

余青静静听着，何文说的一切他都可以想象。

这件事的发生时间，也就是他出国后不久的几个月，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那时的德安已经有了雏形，但事出突然，其后的琐事都没来及的安置。

余青了解萧凌，她并非真是我行我素的性格，她一人管着「兴和」上下，遇上这麻烦，就算是死咬着牙，都会强撑着扛着。

但她.....从来没提过。

他看向萧凌，她身型高挑削瘦，正迎着日光。

她的影子被投到了地面上，幽暗而庞大，正如她及其强大的内心。

“当时只有小部分的人跑了出来，跟着我们一起到了普寨。这边有我们生意上的朋友，无论怎么，都会方便也安全许多。这赌场是早年就买下来的，经营的还不错。过来后，我把这的生意接了过来，跟着几个兄弟，慢慢的，就到了现在。”

何文说的轻描淡写的，可余青清楚，这其中的曲折远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跟萧凌肯定遭到了许多来此国际层面上的打压，不然，也不会走到非要“改头换面”才能解决的地步。

这就是他一直在追问的结果吗？

余青不禁想起了余潜龙，想起了余越山，他整个家族都被着毒品的阴云笼罩着，他的父辈是，他是，他的下一代……也会是吗？

萧凌转身走过来，她站在余青的对面，两手撑在了桌面上，居高临下的姿势。

她的眼低下来，看着余青，重新问了一遍她刚才的话，余青还未回答的那个问题：“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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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好了吗？”搜抠抠号D：一八七六二DD四一六捌三

余青看着萧凌不断的靠近，紧跟着是无形的压迫感。

他被钉在原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考虑好了吗？

他耳边开始不断的响起这句话，有萧凌的，有何文的。男声女声叠加在了一起，他如被逼到了死路，孤立无助。

突然而来的震荡，如同是双巨手，撕开了暗夜的巨幕。他所在的世界倾泻倒塌，倒下来的基石将着他的脊背压垮。

余青在飞机的颠簸中惊醒，机舱里正响起着飞机即将到达南城国际机场的指示音。

后颈的酸痛感传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睡过去了。

梦魇和现实交汇在了一起，一时间，连真真假假都分辨不清。

余青看向了座位前方的指示板，航线图上，飞机已经绕了南城几周，因为航空管制，现在才开始下落。

一切都结束了。

*

普寨事后，余青觉得自己不会再遇到萧凌。

偶然的一次，他在新闻上看到有关德安的报道，如今的德安已经换了新的掌权人，原任的理事人周棠退居幕后。

在周棠发布的公开信上写道：“从即日起，我将会全面配合贺之的工作，为我们的团队过渡做好准备。”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规划，余青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