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这艘大船的航向,保证下一个百年辉煌;可是柏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也要张嘴吃饭呀,所以柏兰冈得扛起那些暗地里见不得光、但利润足以养活一大家子的生意。这种生意没有哪个是容易的,他一直游走在灰色边缘,既要保证巨大的进项,又不能露马脚触碰红线,他压力非常大。渐渐地,他也没有以前无忧无虑的精力再玩车了。

他那些爱车有的卖了,有的舍不得留着,本来以为除了他偶尔擦擦灰保养保养,这些爱车不会再有见光的那一天直到他发现,柏千乐慢慢长大了,轻狂的后生哪有不喜欢车的?柏千乐也想很朋友们跑山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他的身份比较尴尬,父母生下来被柏夫人抱回主家一起培养,在孩子群里比较聪敏机灵才引起了柏闲璋柏淑美他们的注意,得到他们的关注后日子才没那么冷落。他终于被几个叔伯当作继承人教养,常年吃住在柏家与生身父母反而疏离,而且家里已经有了弟弟妹妹,柏千乐偶尔回家带带弟弟妹妹,看父母与他们亲亲热热的样子,自己反倒像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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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千乐很父母弟妹一桌子吃饭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陌生感明明他们才是他血缘最浓的至亲,可是气氛好像还不如跟大伯他们吃饭亲热。弟弟妹妹会争着跟妈妈告状,哥哥/妹妹今天又怎么画别人的手扯别人的头发,上课不认真听写字写错了被老师批评他们叽叽喳喳说着,爸爸也嘻嘻哈哈,妈妈拿他们没办法一边假装凶着一边夹菜,柏千乐为妹妹擦了擦嘴,没有人讨论他,他也没有可供谈论的话题,能说什么呢?说今天五爷带自己听了什么讲座,大伯请了什么老师,还是二伯教他签合同?

这不是饭桌上能说的东西,甚至不是能分享的东西因为柏淑美他们的垂青,他的存在引人注目起来,投向他的视线多少都带上了猜测和探究,兄弟之间的关系不似以前和睦亲密,变得微妙起来若干十年之后,谁会是下一个柏闲璋?

不说一起培养的兄弟不高兴,连他父亲都不爱听。一个当父亲的,在主家眼里的好处竟然还得益于生了个好儿子柏千乐越出挑越优秀,父亲对儿子的妒忌越微妙。

柏千乐看着圆滑浮躁,但在一众年纪相仿的兄弟里独他出头,得了柏闲璋的他们的青眼,并非走运,他其实很早慧,小小年纪便懂得看人眼色卖乖讨巧;长大些,便了悟人情世故,父亲、兄弟们微妙的嫉妒和羡艳、外人的看衰和探究、甚至巴结,他不说,心里清清楚楚。

他看着一家和乐,想起这些杂事,忽然在自家的饭桌上失了胃口。

他怀念起柏府,柏府永远灯火通明,虽然规矩繁多冗杂,但厨房炖给夫人的燕窝,他能分两口;五爷爱吃的酥酪,也会挖半碗与他;大伯会很他聊很多东西,天南地北,没有大伯不知道的;二伯话不多,但是每次出差回来,都会给他带新玩意。

他们说是叔侄,其实中间隔了多少层亲戚,但他们那么关照自己,比亲生父母更上心。

柏千乐看爸爸笑得那么开心,妈妈给弟弟妹妹添饭,心想,他们才是一家人。

3.

柏兰冈听柏千乐说起朋友们结伴去跑山的事情,柏千乐不知道这些年少轻狂勾动了柏兰冈的回忆,他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说着,一边给二伯递扳手柏兰冈袖子卷得很高,小臂上几乎蹭得都是黑乎乎的油,空气里汽油油、机油、和皮革的味道混成一团,对喜欢车的人来说,其实不难闻。

他不知道,在他分神讲述的间隙里,男人停下动作,打量了他很久。尽管柏千乐克制着没有表露什么羡慕的神情,但柏兰冈还是从他眼里看出了那种对速度和汽油的向往

柏千乐忽然听见二伯说,我的车给你,他话音一停,差点以为方才生了幻觉。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车都可以给你玩,但是,”他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