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盼望有始有终,可是很多时候,好聚好散已是最难求的结局。”
柏千乐不语,他走到门口,取下熨烫好的裤装,半跪着为柏千乐穿上,拉上裤链,穿皮带的时候,他的手抚在皮带扣上,神色拢上一层薄薄的哀恸,他歉意地望了眼柏千乐,他的口吻很轻,比起消愁,更像缅怀当年的种种恩与情:“虽然玩得凶,但是大少爷很好,他很大方。那时候我刚入行不久,得罪了客人,他没有为难我。在他手里,我成了头牌。没有他,我要从泥潭里挣扎出来,走到今天,甚至能盘下这家店,我不敢想。”
柏千乐的手摸上他的脸颊,他便顺势在柏千乐的掌心贴了贴,肢体的接触其实比语言更有力,诸多难言的、杂乱的、厚重或绵绵的未尽之意只消皮与肉温热的交接便能传递。
“千乐少爷,我是风月场里熬出头的人,佳人去来,新不知旧;恩情聚散,恩恩怨怨看了太多。没什么能祝福你的,只愿你往后平安喜乐,事事顺意。”
暮色降临得越发早了。公主港边停泊的船只更密了,而人影寥落,过客也只都埋头缩颈,匆匆赶路。因夹了潮湿的水汽,这冬寒砭肌刺骨。海浪卷拍崖岸,昨夜南港,涛声依旧。
年关将近,杂事渐渐平息,工作也都平定,回家的日子也就更早了些。
这天休假,奉星如从西苑回来时,只见家里一片热闹。原来是裁缝来了,柏家要预备下过年适应诸多场合的新衣服。
佣人忙里忙外地穿梭,摆茶、招待;跑上跑下替各位主人拿衬衣、衬裤、领带、外套、袖扣手表胸针领结扣不一而足,奉星如错身,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个大木盒赶下楼,差点迎面撞上,抱歉地对他笑笑,他低头看去,只见是满篮子的香水。
“这个味道配这件,不好,换一个”
奉星如闻声,他停了停,房门自内拧开,撞入柏兰冈的视线。
男人单手抓着领口,对他点头:“进来,帮我扣一下。”
奉星如依言,跟着男人的脚步,迈入房内。只见屏风上挂满衣服各色各料:绸的折射着珠光、棉的贝母纽扣温润有泽,缎面的最流光溢彩;交错的身形映了光落在屏风上,人影绰绰;间夹着不满声、劝告声、忙声、衣料摩挲声,此起彼伏混作一团,空气里又飘着令人分辨不明的残香。
而沙发上,柏淑美正交叠着双腿,拧着眉头翻看一本厚厚的集子:“颜色太暗了,我不喜欢这个料子。”
旁边陪坐一位年轻的后生,指头上扣着顶针,学徒模样,劝解道:“哈里森给我们的样本就这么多了”
柏淑美闻言,很不悦道:“世家宝呢?今年就拿这些东西打发我?”
“世家宝的还没寄过来”
奉星如收回视线,男人扬起下巴,他为丈夫扣上领结处的那两颗纽扣。这纽扣的材质入手滑润,通透和光泽都极好,镶着圈金属色的边沿,不知道是宝石、砗磲抑或贝母。
“好看。”奉星如手指抚平领口,又轻轻拉扯了肩胸,他低声赞扬。柏兰冈仿佛受用,奉星如感受到手下胸膛的震动,他在低笑。
“还有几套。手表袖扣之类的,你也帮我看一下。”
“好。”
于是为了这几位爷,偏厅里多摆了几座试衣镜,男人也不忌讳,穿脱自如,奉星如辅助他扣扣子穿背带整理衣摆褶皱之流,打领结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原来还审视镜子里的自己,无知觉地,就落在了他眉眼间。
“这根颜色太闷了,换一条吗?”难得有奉星如不赞同的评价,他回神,低头看了看,“那你挑吧。”
好看,柏兰冈转了转身子,听见妻子又一次感叹。他翘起唇角,“来,穿香水。”
“你喜欢哪瓶?”
丈夫带着自己来到香水台前,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