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星如不提异议,也不再多问,如此安分守己,倒让柏闲璋多看了他一眼他没怎么跟这个弟媳单独说话交代事情过,今天多少有些出乎他意料。原来他是个听话的,柏闲璋拿视线在他侧脸上扫了一轮,也许是茶水的缘故,他的唇周沾了些水光。
“大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奉星如抿了抿唇,略显拘谨的样子,柏闲璋收回视线,点头应了。他目送奉星如出门,心里服帖了些。上上下下折腾他这么久,总算还有个乖顺听话的。
终于回了房间,房里并不想他想象的安静男人的外套和包都摔在椅子里,桌上温着茶,咕咕地冒着水声。衣帽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奉星如也放了包,就在外面解了手表。
男人走出来,他还没换家居服,衬衫掖进裤腰,俯身从酒柜里抽了支酒,他走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隐约的、牛至琥珀的甜香。
普天之下没有比柏兰冈更适合中东香水的人,奉星如慨然地想,馥郁浓烈的味道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显得浮夸甜腻,柏兰冈却用得很好奉星如说很衬他并不是虚话,越丰富浓郁的香水衬得他越性感丰厚。
这味道很适合拥抱偏偏他们是世上最不可能拥抱的人,奉星如被这个念头逗笑了,方才的抑郁倒是驱散了许多。
他跟男人问了声好,柏兰冈听他话里似有笑意,有些意外似的,“刚才大哥叫你去,说什么?”
“没说什么。碰见了柏馨的妹妹,他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柏兰冈点点头,“你没必要搅进去。有什么问题,找我,或者找大哥。”
“大少爷也是这么交代的。”
话尽于此,仿佛无话可说了。奉星如提了包就要往外走,被柏兰冈叫住了:“刚回来,又去哪里?”
“改论文。我在这里,挺吵你的吧。”
“大书房大哥在用,小书房叫人扫了。你现在过去,未必有空。”柏兰冈推了个酒杯,“等下就吃饭了,别乱走。”
真是难得柏兰冈极少有开恩与他共处一室的时候,以往在小楼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那里的书房奉星如是不用的,那是男人的领地,而奉星如一般都在客房里,反正他们很少留客柏兰冈不爱留客,奉星如绝不敢把朋友往家里带,那不是他的房子。对内对外,都不成规矩。渐渐地,客房的桌子倒也摆了奉星如好些东西,多是专业书、会议记录、期刊年刊、小说杂谈之类的纸质资料,还放着些他的旧电脑、换季衣物、行李箱之类的零碎物件。没有什么多余的杂物,他一不是爱收藏东西的性格,二是早年的军旅生活的磨练,他习惯了提包就走的节奏,个人物品总是能少就少;再有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很清晰的声音:或早或晚,他总有搬出去的那天。那栋小楼里不该留下他太多痕迹。
因此,两层的别墅,他一般也只在客房、厨房和客厅晃荡,而柏兰冈多用书房、健身房和影音室,泾渭分明。哪怕真用到健身房和影音室,他也会挑丈夫不在的空闲,明明是夫妻,他们却比室友还疏离。
如此,长久地后果便是此刻男人用沙发,奉星如用书桌;柏兰冈自斟自饮,不时起身拨两个电话,他斟酌思虑的时候是要走动的,奉星如听着他的脚步闷在地毯里的摩擦声、低沉的说话声、衣料摩挲声,还有他身上隐约幽媚的香随着他的动作似远似近,每一样都刺得奉星如不自在极了。
好在不多时楼下就传了晚饭,终于能透口气。
柏千乐出差,柏淑美盯着赵方鸿,晚饭只他们三人,席间奉星如手机震动了一声,在安静的氛围里格外惹眼突兀。
柏闲璋倒是难得地允许他看看,奉星如回绝了,只说没什么重要的,还是不要了。男人点点头,看起来算是满意他的说辞柏大少爷最不喜欢底下的人悖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