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给千乐办生日?”柏兰冈脱下毛衣,状似随口问道。

“嗯,既然他说了,那就给他办一个吧。千乐说你们不过生日的?”

“也不是不过,”奉星如等着男人的下一句,他给手机充上电,回头一看,男人站在珠宝台前摸着一块表,他的眼睫半遮,掩盖了眸色,奉星如不知他何故沉默,只觉得他好像有些沉缅的神色,半晌,奉星如不得不出声:“那又是什么讲究呢?”

柏兰冈刷地放了手表,推回抽屉,回身看他,他个头高昂,俯视下来的视线落在奉星如脸上,他的双眼藏在眉弓与鼻梁嵌顿出的阴影里,背着光,奉星如无法仔细辨认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目光又深又冷,口吻好像也不那么平和:“只过逢五逢十的大生日,其他时候不过就是不过,传下来的规矩,我怎么知道。”

他直直迈步,衣帽间过道窄小,也不管会不会撞上奉星如,就这么抬腿走出去了,还是奉星如侧身让开肩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骤然动怒的背影。

柏兰冈生气了?他哪里又惹到他了?

奉星如满头雾水,柏家人柏兰冈、柏闲璋、柏淑美在他面前好像总是很容易生气,板起脸来又冷又硬。柏淑美向来看他不爽他生气的缘由奉星如大概能领会一二,但柏兰冈和柏闲璋,他真真是摸不着头脑。

也许柏家的天之骄子们眼高于顶,看不上他这个凡人,才摆出这副臭石头一样的脾气吧。奉星如宽慰自己,位高权重如他们,对蝼蚁确实没有什么和颜悦色的必要。

奉星如习惯了,他半点不觉得为难,更不会跟着动怒。

他磨蹭着换下衣服,往外一探,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大得像瀑布,磨砂门模糊了内里的景色,他臂弯里挂着浴巾,来床尾沙发坐下。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批阅起一个学生的论文来。

柏兰冈行军多年,洗澡相当迅速,只是修鬓角修胡茬花了点时间,等他腰间围着浴巾赤脚出来,只见窗台一个叉腰的背影,是他妻子,夹着电话,盯着窗台上的电脑,语气不是很好地交代什么。

柏兰冈皱眉,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要事吗?他们的研究所又不是什么关乎国民命脉的机关重地。

他擦了擦头发,拿下吹风筒呜呜地吹着,视线总是不经意就落在窗台边的侧影上。

奉星如生得文秀。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质弱,他正常男人的身量,毕竟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军人,皮肉紧实,肩背挺拔,柏兰冈知道他还有些肌肉保持着。只不过他五官算不上十分出色,气质又温吞,很难叫人一眼惊艳,不是那种出挑的类型。也许放在普通人堆里能靠一身温文叫人多看两眼,可是在柏家人的相衬下,他实在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忽略。

只有在这种隐秘地专注打量下,才能发现他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时的斯文竟也有些别样的心痒磨人。

柏兰冈知道,不带眼镜时,他那双眼睛会有些近视病人固有的对焦迷茫,但不妨碍他眼里有温润的水光。他的鼻梁不似自己挺拔,但也颇有弧度,皮肤细腻,吻上去的感觉其实不赖。夜里摘下眼镜后的奉星如,会有另一种未曾展露在人前的风情。

直到他头发也吹干了,发梢一点水痕都摸不到,他不得不拔掉插头。

奉星如竟然还在讲电话:“对,我告诉过你,主题要明确清晰,定位要准确,你到底是要做追踪蛋白的路径还是激动受体”

“你的框架太大了,现在的文章都流行点对点,精确到位,我怕你初审都很难通过”

原来是他的学生。柏兰冈皱眉,说道:“很晚了。”

奉星如侧身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他微微蹙起眉头,眼底有些烦躁,意识到丈夫面色不快,他立刻转回去借着男人的话顺坡下驴:“嗯嗯对,对,对对,你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