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着,他果然不着寸缕,却还有一层人皮鬼面,倒也不算太吃亏。

“不跟二少爷混,你倒学得牙尖嘴利。”男人抬起手,刮起一阵劲风,风落在奉星如脸上,拍了两拍,“今天对二少爷这么不客气,出来再找你算账。”

掌风柔中带刚,奉星如轻易分辨不出这是抚摩,还是掌掴,亦或警告。

野兽大抵怕水。男人对水没有欲望,对被水打湿弄得一身狼狈更没兴趣,因此他原路返回。他招摇地来,招摇地去,鲜明的信息素留在奉星如的颊肉上。

奉星如仰望高悬顶喷下的飞瀑,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缨,那么沧浪之水浊兮,是否又能濯去人心上隐秘、蠕动的俗世尘欲?

他听见虫子口器啃噬血肉的声音。

而成年人总是要对注定要发生的未来提前绸缪。沧浪之水是很好的恩赐,可以清洁身体,也可以涤荡思绪,因此奉星如的澡洗得比往常久了些。

他耐心等着,外面的猎手比他更忍耐,直到天地时分某一个变化,阴阳昏晓,银瓶乍破。

奉星如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扯上那根不锈钢狗链的他被男人撞到沙发上,后背的旧伤吃痛,他才倒吸着空气猛然缩腿,缠绞,猛虎翻身手里拽着男人吊在胸前沟壑里的狗牌,对着那两张丰厚肉唇吮咬。

倒吸冷气对缓解疼痛不起半点效用。因为原本冷潇潇的空气,在他们之间被乳香没药皮革薄荷的信息素烧得粘腻滚烫,化成金黄色的精油,从指缝流淌。

他骑着男人的腰腹,驾驭身下这头野兽,自己的臀却在野兽悍然的铁掌里,究竟缰绳在谁的手心,胜负难以定论。

腿间的野兽终于耐心告罄,他不耐烦地甩开脖子上的禁锢,手起刀落剥掉身上人碍事的睡袍丢落下地滑溜溜,轻飘飘,手感独特,他虚起眼皮盯着地毯上一团反光的丝绸,阴火更胜,恨意在齿关里一寸寸碾碎了倾泻:

“真丝,柏闲璋的品味?很好,又多一笔账!”

奉星如简直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窦娥尚且有天地为她申冤,奉星如只有一顶从天而降的官司,一笔莫须有的情债。“二少爷头昏了,我顶多只有柏千乐的账,跟别人有什么干系?”

“没关系,柏闲璋搞殷勤?我看柏淑美也没少卖力,他这叼人,摆了几十年臭脸,什么时候这么贴心过?听说要审你,军部的会都敢公然早退。现在常青谁人不知,柏五爷只为你驱策?”

“他爱开不开也怪我?除了那天收拾场面,我不曾开口要他办一件事。我哪来的脸面,还敢指挥你们柏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