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余地。
“太太呢?”
“回楼上休息了,一个我没有摆平今天的麻烦,二则休复说了些话,她不太高兴。”柏千乐眼色看惯了,好心为柏淑美通气。柏淑美压下杯子,“李休复?李家的那个孙女?她说什么让太太不高兴了。”
“太太,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知道我。我看得太清,闲璋哥要的是低眉顺眼的女人来妆点他无边的野心和欲望。他太好胜,而我是李家的女儿,低不下这个头。”
监控里,女孩笑容像浮着一层,嘴里毫不留情,柏夫人手里的佛珠停下转动,她攥紧了手。那一刻,柏夫人的脸色应当是不太好看的。
柏淑美暂停视频,交还管家托下去,斜靠了腰身哂道:“她倒是敢说话,呵,李培隆给足了底气。”他挨下嵴背的时候,奉星如听见了金属相碰声,周围尽是真皮软垫棉花抱枕,哪来的金属刮擦?奉星如疑心自己幻听,却瞧见柏千乐也暗暗地看了两眼,但柏淑美面色如常。
他又问了些话,毕竟甩了公务回来的,不好久待,副官再三来电催促,他便带着人去了。不多时,一个勤务兵急忙上来,在几上放下一只牛皮纸袋,说是柏大校要留下的。
柏千乐打开,只掏出一管铝皮管子的药膏,下半支都已经挤扁了,那勤务兵满头的汗,喘气吁吁,可见路途匆忙:“这是大校的医务官为大校常备的膏药,他以前常受伤,一直在用的。说是对疮疤长肉很好,大校叫我拿回来,家里用。要是没有别的交代,我就回去了。”
柏千乐点点头,没再多看,拧开盖子就取棉签沾上,奉星如下意识要躲,教他摁着手臂定住了。他几乎全靠在柏千乐的臂弯里,少不得又闻到方才那股细密幽微的奇香。
柏千乐这关节上还有心情喷香水么?奉星如不好问,倒是柏千乐拿捏着剩下的铝管,左看右看,低着眉眼不教奉星如看清他的神色。“五爷有心了,这个药膏我知道,底下一个战区分院出的,八年前打天琴座那场大火烧了多少舰队,挖出来的都不成人样了。烧伤最难治,感染、休克、体液丢失,不死都算侥幸。当时就是那个分院接的救援任务,他”
柏千乐的陈述戛然而止,他突然记起,那一场大火烧破军部的急报时,千万光年之外的天琴座里,正是柏淑美带的队。当时他关在军校的基地封闭受训,外界的战火飞烟一丝不闻,三个月后终于结束作训,待他回家探视,柏淑美也只是气色苍白了些,除了举手抬肩略显僵滞,行走已自如无碍。
后来他毕业进营,慢慢地接触更多档案,才对那场战事了解个囫囵。但内情如何,凭他当时的权限,是无从一窥的。
他的停顿和震悚叫奉星如生疑,正要追问,柏千乐匆匆撇下药膏,柏淑美在那场战事里必然负了伤,但他从来不提,柏闲璋柏兰冈也讳莫如深,连他自己都一知半解,可见这是柏淑美的忌讳。于是他也拿不准怎么对奉星如交待,只好含糊地略过:“他应该就是那回用过,当时军部想跟分院买专利,没谈成,后来也就算了,没在总部这边量产。要买,还得特地跟分院要,东西倒是好东西的。”
凉丝丝的油膏覆盖在伤口上,微痒,继而有些刺辣,药油的味道飘到鼻腔里,并不太好闻。奉星如等着药效挥发,倒是难以想象柏淑美能忍受它抹在身上的场面柏淑美的做派一贯金尊玉贵的,哪怕二十年前最落魄的时候,喝廉价的勾兑酒还要用专门的玻璃杯。
说起来,这一家子的确也不总是漂浮在云端之上的,譬如柏兰冈的药酒,奉星如移开眼去,柏千乐叹了口气,垂下脸在他肩头上靠了一靠。
奉星如视线依旧落在半空,柏千乐借他一方肩膀换取片刻松懈,奉星如便化为那尊寡言的神像,许他以一瞬的超脱。
良久,奉星如抬手,覆上柏千乐的后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