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1 / 2)

因此,从嫁进王府的第一天起,红药便决定遵从心的意志,珍爱生命、远离厉鬼……不,远离朱氏。

心里想着这些,红药脚下却是不停,与徐玠相携着跨出了影梅斋的院门。

也就耽搁了这么一忽儿的功夫,那天便已然黑得透了。

红药立在院门前向四下张了张,便见那青砖墙上一片漆黑,星月俱无。雨虽已暂歇,风拂上身时,却还是凉浸浸地,只怕过一会儿还得接着下。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便是仲秋了。

“冷不冷?”耳畔蓦地响起熟悉的低柔语声,磁沉如弦音,令红药回过了神。

她抬头看向徐玠,柔声道:“我穿得多,一点儿不冷。”又低声问他:“你呢?方才不还说手冷么?现下可好些了?”

徐玠朗声笑了起来:“你夫君我是那等无用之人吗?”

那你刚才还说手疼。

大骗子。

红药暗自咬牙,拿手指甲尖儿去戳他掌心,却又怕当真弄疼了他,自个儿反倒还要心痛。遂半道又改戳作挠,直挠得徐玠手心发痒,又舍不得甩脱,直着脖子在那儿“嘎嘎嘎”乐个没完。

红药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忒难听。

这笑得跟鸭子也差不离了。

据说,在外书房的时候,五爷就时常这么“嗄”地抽抽一下,也不知到底在笑些什么。

而更奇怪的是,王爷似乎很爱听这笑声,隔上一段日子,就要让儿子去外书房笑一次。

这对儿父子可也古怪得紧。

红药想得出了神,一时没留意,倒是挠得重了些,徐玠却笑得越发开怀。

虽然这皆是藏在衣袖里的勾当,可是,在场的又没瞎?

齐禄家的看得眼都直了,荷露等一众丫鬟婆子却是面不改色。

呵,习惯了。

他们五爷并五太太就是拿浆糊……不,是拿铁水浇铸的,粘得那叫一个牢,火都烧不化的那种。

满院子的人从最初的没眼看,到如今的不想看,也是颇经历了一番心路历程的,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红药到底没敢太由着性子来,很快便收了手。

徐玠这一通笑,直是通体舒泰,那高兴劲儿一上来,提声便道:“来人,去把那新做的荷花灯给爷拿来,爷要挑着灯笼给太太引路。”

这话一出,齐禄家的就连连霎眼,恨不能再掏两下耳朵。

真新鲜呐,爷给太太引路,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听见过这等奇事。

便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小厮元贞已然麻溜应了个是,飞跑了下去,不一时,便提着个顶精致的灯笼走了来。

一见那灯笼,齐禄家的当先便“哟”了一声,道:“这灯笼可真真新鲜,老奴从没瞧见过呢,好看,真好看。”

那灯笼乃是以颜色极水嫩的上好粉绢糊就,形若盛开的荷花,花心处点着红烛,远处瞧来,就像手里提着一朵荷花,煞是好看。

莫说是齐禄家的,便是荷露等见惯了罕物的,此时亦不免多看了两眼。

徐玠将空着的手接过灯笼,另一手自然而然牵起红药,手指紧了紧,道:“走罢。”

红药点了点头,又转向齐禄家的笑了笑:“妈妈辛苦了。”

早在她回头时,荷露便已走了过去,此时便适时递给齐禄家的一只红封儿,含笑道:“这钱妈妈拿着买瓜子儿吃去。”

齐禄家的忙接了,暗自一捏,只觉入手坚硬而沉,显是装着银角子,而非寻常的铜钱。

她立时喜得眉开眼笑,高声谢了赏,便兴兴头头地在前引路,深觉这一趟没白跑。

说起来,这桩差事还是她从别人手上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