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1 / 2)

一念及此,那支撑着朱氏的力量登时轰然倒榻,她身子一歪,朝旁便倒。

“母亲小心!”潘氏轻呼一声,眼疾手快将大迎枕塞在了朱氏脑后,才免去了她撞头之险。

而饶是如此,潘氏亦吓得白了脸,生恐婆母当真气出个好歹来,忙抚着她的后背助她顺气,一面柔声相劝:

“母亲且先别急着恼,说不得这事儿有因由呢,还是回去问清楚了再做道理,万莫平白气坏了身子。”

朱氏情知这话在理,只此时脑袋里“嗡嗡”作响,一时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半倚着迎枕在那儿哼哼,鼻孔里还在往外喷热气,直吹得潘氏恨不能把呼吸也给摒住。

直倒了小半刻的气儿,朱氏才终是缓过来几分。

潘氏见状,忙殷勤奉上热茶,朱氏就着她的手吃了两口,那冲上脑门儿的怒火,至此终是渐渐熄灭、转冷,到最后,化作了腔子里的一口凉气。

好险!

捧住茶盏,汲取着掌中传来的些微暖意,朱氏竭力抑住灵魂深处的颤抖,后心已被冷汗浸湿。

这一刻,她终是完全、彻底地,清醒了。

于是,后怕得不行。

还好那贱……徐玠没在跟前。

她战战兢兢地想着,怨毒地,同时亦是惊惧地,省去了腹内那几千字的诅咒与痛骂。

随后举起茶盏,再喝了一口茶。

温暖的茶汁由喉入腹,却并不能令化散她骨子里的寒冷,反令她生出绝望之感。

一刹儿的功夫,她想到了大表兄齐思远沧桑到可恶的脸,想到了那枚肮脏的旧玉珮,想到了竹园里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朱氏用力闭紧了眼。

那是她平生最大的危机,是她不愿回顾、却又总会思及的难雪之耻,更是她的命门、死穴。

而此刻,她这一条命,便捏在徐玠的手中。

你教她如何不心有余悸?

还是太急躁了。

朱氏颤巍巍搁下茶盏,一面深刻地自我反悔,一面将之前种种重又过了一遍,旋即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她是一直忍到上了车才发作的,身边除了潘氏,便只有跟车的向妈妈能听到些动静。

潘氏本就是自己人,向妈妈更是难得的忠仆,只要她二人闭上嘴,则今日之事徐玠便不会知晓。

如此一想,朱氏的面色终于不那么惨白了。

潘氏在旁瞧着,也暗自念了句佛。

只要婆母别在她面前闹腾,她就知足了。

一路煎熬着回了府,一俟下车,潘氏立时托辞告退。

朱氏本就满腹忧思,亦未作挽留,二人在垂花门分作两路,各回各屋。

踏上通往宁萱堂的青石板路,朱氏眉心深锁,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念头:

到底要不要遣人去外书房问一声?

自然,她是绝敢置喙徐玠的婚事的。

只平江伯夫人向她道喜之时,不知有多少人在旁瞧见了,若是不闻不问,似乎也说不过去。

再者说,她就算想撂开手,亦是不成,因她乃是徐玠的嫡母,于情于理,徐玠的婚事总要在她跟前走个过场,这是怎样也绕不开的。

那么,是问一声好呢,还是等等再看。

朱氏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便在此时,妈妈忽地走近前,凑在她耳边轻声道:“主子,葛管事来了。”

朱氏陡然惊醒,抬头望去,便见那无边丝雨中,宁萱堂的院门已然在望,而大管事葛福荣正领着两个小厮,快步朝这里走来。

“他来作甚?”朱氏嘴唇嚅动着,面上有着转瞬即逝的阴沉。

自打葛福荣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