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宜话音一顿,摆了摆手道:“你去我屋里挑支好一点的簪钗,咱们去宜夏苑看看五表姐。”

距离上次庙会回来之后,顾清宜就没有再见到裴温了,昨日半春去送生辰礼,她才知道裴温病了,于礼她是该去探病瞧瞧人的。

更何况,她总觉得,那晚跟踪她的黑影,极大的可能是出在潭姨娘这边,她总要去瞧瞧。

半夏进屋用锦盒装了只玉质温润的白玉簪钗,就跟着顾清宜去了裴温的宜夏苑。

郡王府面积开阔但人丁不多,因此裴温也早与潭姨娘分了院子,宜夏苑只有裴温一人住着。

宜夏苑位于裴汐的宜秋阁旁边,绕过了春江湖边的水榭亭阁,就到了宜夏苑门口。

她们来得巧,正好遇到了裴温的贴身丫鬟忆云,她正从另一侧通向大厨房的小道过来,手上还端着瓷罐,颔首道:“表姑娘安,恕女婢端着汤药不便见礼,姑娘还请跟奴婢来。”

顾清宜微微点头,看向斜前方的忆云:“昨儿晚上回来才听说五表姐病了几日的消息,今儿赶忙来探望,不知......五表姐患的什么病,如今可好些了?”

忆云如常的面色却一僵:“五姑娘如今已经大好了,都是些寻常的摔碰崴脚,后来又有些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外人,这才没让人声张。”

“原来如此,快痊愈了就好。”顾清宜敛眉跟着上了面前的台阶,方才忆云脸上的僵硬她没有错过。

忆云抬眼看向面前的寝殿,按理说姑娘应该听到了动静,怎么里面这么安静?

“忆云,不走吗?”看到忆云停在寝阁前,顾清宜出声问。

“吱呀”两人面前,隔着几步的寝殿打开,出来的是一个嬷嬷,瞧着胖乎乎的,面上带着乐呵呵的笑意:“表姑娘来了?是来看五姑娘的?正好姨娘也在里面,表姑娘请。”

顾清宜疏离的笑笑,这胖嬷嬷是潭姨娘身边的朱嬷嬷,今日倒是赶巧了。

里面传来一声轻软婉转的声音:“是表姑娘吗?快些进来,快些进来。”声音由远及近,潭姨娘走了出来,她打量了一眼顾清宜,说道:“昨儿霄言生辰,就见表姑娘送了个名贵的端山砚过来,还说什么时候当面谢谢表姑娘呢。”

看着到跟前的潭姨娘,顾清宜微微颔首回礼,“姨娘客气了,我作为小辈,都是应该的。”

顾清宜与潭姨娘不常见,但潭姨娘那轻软婉转的嗓音和一弯新月眉,就足够让顾清宜印象深刻,是不同于姨母气质端庄、明媚大方的相貌,而是像一弯小泉,一株新柳,楚楚怡人。

前些时候潭姨娘小产,如今还没出月子,如今额上带着个织锦绣辛夷花的抹额防风,瞧着更惹人心软了。

不知是不是顾清宜这话勾起她回忆了,潭姨娘捏着绢帕叹了一口气:“说来真是,到头来,还是表姑娘记得我们,你也知,我们母子三人在府上的处境......”

顾清宜并不想就这个话头聊下去,她往里屋望望:“对于清宜来说,都是表姊妹,我合该来瞧瞧的,对了,五表姐呢。”

惩罚

话音刚落,里屋传来动静,垂着的珠帘被掀开,顾清宜看清裴温后一愣,她当真是病了,怎么才这些时日不见,就瘦了许多,唇色发干,面色也苍白得紧,以前她觉得裴温与潭姨娘很像,但如今竟还比月子里的潭姨娘还病弱三分。

在顾清宜愣神之际,裴温没多大力气的扯了扯嘴皮,牵出一丝笑意:“表妹。”

“忆云,给表姑娘看茶。”一边的潭姨娘坐下,吩咐道。

坐在裴温身边的顾清宜却是暗自颦了颦眉,裴温如今微微驼着背,手上紧紧攥着绢帕,一会儿又是抚着膝前的衣服,一会儿又是攥起了衣裙,神色总有些古怪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