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那你天天饿着肚子哦?”

“饿着。”

她闷闷发笑,扭过头,对窗外气声说:“幼稚鬼。”

“当时你很伤心,是不是?”

她面向窗外点头。

“对不起。”他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听他这么说,她转过脸来看着他他的侧脸在夜色里很沉静,像一部忧伤电影的开场镜头她心里陡然很酸。

“我没有怎么学过做菜啊,就算学也是做给自己吃的。”她语气含糊地说。

“现在不方便,等下停车了”他皱眉,说得很严肃,“我要亲你一下。”

她懵懵的,反应过来后,低头摆弄着甜点袋子上的蝴蝶结。

开到山顶,他下车后绕过来,拉开她的车门,然而那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吻,也没有房子,只是旷野,只有香港岛在足下闪耀璀璨,带着野火焚烧般的人间豪情。远观那尘世,衬得周遭越发静谧,山风拂过,暗夜清光,他们站在车前,并肩看着天地。

“奇怪,他们家的大宅子怎么不见了?”他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悠闲地说。

她向后环顾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家,又看向他。

“或许我走错路了。”他解开西装外套的钮扣,脱下来披在她背上,站到她面前,替她慢慢系好前襟上两颗钮扣。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向后飞,她低头看着他的手在胸前慢慢动作,几次不由自主挺身向前,但最终又向后退了。

扣好后,他站回她的身旁,伸臂揽住她的肩,“那天我在船上看完信,上了岸,看到一辆的士远远开过来。出谷只有一条路,我知道那是你。你应该是提前叫好了车,让司机等在附近。”

“嗯,那封信不算长,所以我甚至有一个妄想希望计程车路过湖畔的时候,你能拦下那辆车,不让我走。”她双手抱臂,垂头叹息。

“我没有那么做,因为那样你会误解我是看过信后可怜你,是一时冲动,而且麻烦的是,一旦你误解,我无法自证。”他侧过身来低头看她:“不过阿娴,你真的猜错了,看完信,我没有怜悯你,只觉得可恨。”

“可恨?”她抬起头,诧异地与他对视。

“对,你不给我任何选择,让我毫不知情的成为懦夫。”

她有些难过,拧了眉毛,“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你的信里就有办法。当年你若告诉实情,我会答应接演邵氏电影。只要签过合同,陈家再怎么样也要给邵先生面子,不会对我胡来。美国晚几年再去有什么关系?不去也没什么。”

她猛地低过头去,一直不说话。

风吹树木的萧萧声,伴随着他的低语。“我可以理解,那时候你才十五岁,心智不成熟,又被人逼着恐吓着,没有办法考虑清楚。但你在信里说,让今天的你再选一次还会那么选,我不得不生气。”

他叹息一声,“阿娴,我真的生你气了。”

她双手捧住了脸,脸似乎很重,沉沉往下坠,双手十分费力向上托着。

“什么是你所谓的保护,难道就只是让我活着?你为我牺牲,可我并不领情,因为它带给我的痛苦比死掉难受千万倍。我们没有父母,你知道曾经我们对于彼此的意义。”

她完全背对着他,缩在那里,拼尽全力强忍着不哽咽,于是那哽咽变成了身体的轻轻颤抖。

他气极反笑,“还有,后来你既然千辛万苦到了美国,怎么样你也该……让我见见你。”

“好好,好哥哥,全是我错了!”她忽地拔腿跑开,往山的背面奔去,跑到山坡上,乍然见到这里漫山遍野都是茶花,深红浅粉,交相辉映。

密密花丛中,她奔跑的速度渐渐放缓,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