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指给她看,却不知何时她睁开了眼睛,直勾勾望着他。

“怎么了?”他向自己身上看了看。

“今天来的那位大美人,你是不是和她睡过?不然人家怎么要给你生孩子还要结婚呢?”她皱眉不悦,用手撑着下颚,红色的裙子在阳光下倍添了她的娇艳。

“她是下一部电影的合作演员,才在公司见了两面,怎么睡觉?更别说结婚了,都不认识。”他装作不耐烦,心里的松快却还是在语气上反应了出来。

“电影什么时候拍呢?”

“下周开始,在洛杉矶拍,除了夜景戏我都会回来睡。”

“哦。”她点点头,没再说下去,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他放下双桨,倾身接了过来,信封是空白的,正要打开看,忽然船猛地一晃,紧接着“噗通”一声,她已经不在船上了。

忙站起来,一面四处看,大声唤她,“阿娴!”

不一会儿她浮出水面,长裙在水里荡曳,像一滩血在飘散。

“阿娴!”他坐到船板上,努力伸臂递给她,“快起来!”

她轻快地双臂一划,远离了他,白汪汪在水中,笑道:“阿良哥哥,你把信看完嘛!我不冷,生理期也用了棉条,没有问题。”

“阿娴!跳下去做什么?”

“你看信的时候,我坐在你身边会很不好意思。”说完她往湖水里一扎,再等她抬头换气时,都已经快到岸边了。她转过身来笑,高高对他挥了挥手,再一游,就上了岸。远处看去是一抹瘦长的红影,隐入一片绿意里,如没入水中,不见了踪迹。

待眺望到她骑车回家的身影,他才重重叹息一声,笑着摇摇头,看向手里的信,坐下读了起来。

0036 第卅六折 信

哥哥,当面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写信。

虽则你不介怀,但我在咖啡馆遇袭,濒死时,心中唯一后悔的却是未曾向你说明十年前的事情。所以我写这封信,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你此刻漂于湖上,别无他事,不如当个故事读下去罢。

还记得那天吗?从来不下雪的香港突然下雪,气温降到零度,而当天我们要去电力大王陈先生家里,给他的母亲唱堂会,祝寿。那个时候九龙人人都知道,柳十三有位徒弟貌若潘安,街头巷尾都要睁睹你的风采。陈先生一家纵然富可敌国,也未能免俗,指名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