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这事儿的话,我大娘娘会不会就得给周家的傻儿子偿命了?她会不会死啊?我若是不计后果名声,说了出来,那杜三娘是不是真的会被浸猪笼啊?那小铃铛会不会也一同被浸猪笼啊?还有那郝世清,必然也是好不到哪儿去的了,还不被周家的人乱棍打死?只怕里正也阻止不了这事!我与那郝世清虽然不甚熟悉,可我与世进熟悉啊,我要是害死了他大哥,我日后要怎么见他呢?那郝世清虽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但两人年岁差得大,也是甚是疼爱他看着他长大的,他一定会恨死我的!”
柳长青抚摸着她的头发道:“秋萤顾虑得对,其实我也是想到世进,又想到郝张两家的旧怨,也没有将自己知道的真实情况如实告诉你大哥。若干年前,张家已经很对不住郝家了,如今两家刚刚算是融掉了冰碴子,不再那么横眉冷对,而且后辈人又难得不打不相识秉气相投,更难得的是那次拍花子的事件,我们对郝家略有恩惠,这仇怨眼见着就变淡了,即将消弭于无形了,若是这事儿是由你我二人口中抖落了出来,很容易一石激起千层浪,从此郝张两家再无宁日。”
秋萤听得连连点头,说道:“长青哥,你比我考虑得还深远。”
柳长青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眼睛道:“秋萤,不要忧伤。长青哥最喜欢看你的眼睛里笑意盈盈,你那双眼睛啊见了就让人觉得亲近觉得高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厉害。你放心,这事儿有我呢!”
秋萤闭闭眼睛,再张开的时候,里面虽然仍旧有一丝隐忧,却终于不那么浓重了。
柳长青松开她,开始动手添柴引火。秋萤翻了翻厨房,看了看有不少新蒸出来的白面卷子,又找出来几个大白萝卜,想了想道:“长青哥,我们做白萝卜汤吧,都顺顺气。家里有些卤味,肯定是大姐带回来的。我再炒个黄豆芽,蒸个鸡蛋糕。”
柳长青点头应道:“嗯,就做这些吧。”
然后边拉着风箱边若有所思,秋萤见了就问道:“长青哥,这事儿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了?心里有谱了?”
柳长青淡淡笑道:“在马车上回来时,听竹盏说完,我心里就有了计较。如今要细细想想,该如何去谈去做才更为合适。而且杜三娘偷情的事儿,就跟咱炭窑的事儿一样,两个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好,不适宜大闹。还有赔偿什么的,大概要花费多少才能了事,我也要好好思量一番。”
秋萤闻言更加的安心,唇边的笑意也越发自然起来,赞赏道:“长青哥,你这脑袋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啊!我这颗头看着也不比你的小多少,但是怎么一轮到事情上就差了这许多!我说你真的不比诸葛孔明差!”
柳长青笑道:“秋萤何须拍我马屁?自家事情,我一定尽全力好生解决就是。”
秋萤摇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在我眼里心里,长青哥是这世上最棒的男人。”
柳长青心中一暖,眼睛里重又漾满了笑意。
两人将饭菜做得了,天也蒙蒙亮了。
柳长青摆好碗筷,又与秋萤一起将烧好的热水舀进了盆里,准备一会儿让张瑞年和徐氏洗脸净手。家里出事儿后顾不上小梨涡,宛知给接到了密云县城里住着,不在家中。张瑞年和徐氏过来之前,柳长青再次郑重嘱咐秋萤道:“千万不能将郝世清和杜三娘的事情透露出去,知道么?”
秋萤点了点头,柳长青又给她分析道:“记不记得我们听通州府旧案的时候,曾有一个什么揣测?关于世进身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