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迎出府门,抬头见到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笑道:“少一兄,你这排场可真大。”
何少一当即回道:“既然是携美同游,自然当华车盛服。”
赵迎脸上泛红,一时愣住。
何少一回过味来,当即伸手打脸道:“呸!我说的是携成美同游,漏了一个字。”
赵迎略略尴尬一笑,这才举步等车。
山上有座何家的别院,说是别院,也就是一处风姿秀丽的居所。面积并不大,也是招待上山踏春踏秋的友人所设。
两人玩得个尽兴,不知不觉已夕阳西斜了。
赵迎这才省得时辰不早了,便欲急急下山。何少一挽留不住,只得驾车相送。
不料天意留人,一阵秋雨急急而下,何少一便驾车将之带去了山上的别院。
云收雨散,月出东方,夜已深沉。
赵迎裹着厚斗篷到后院来透气,发现后院竟是一片七色花海,中间两棵繁茂的梧桐树,中间还挂着一架秋千。
这别院后院的花园,本就是汇聚了山上四季的各色花种,也是别院最大的特色。用过晚饭,何少一推窗见月色甚好,便欲请了赵迎出来,月下赏花。不料他房间门却是开着的,信步走到后院廊下,只见廊下栏杆上搭着他的斗篷,他人却站在了秋千上,面带微笑,荡得很高,还调皮地单脚站在秋千板上,变换着各种姿势,一点儿也不见害怕。
何少一缓缓走过去,只一个感慨:“原来男人也可以荡秋千,且可以如此花样百出,仪态万千,让人眼花缭乱。”
话虽如此,走近之后,想到刚落了一场雨,他还是出声提醒道:“板子湿滑,你可注意……”
谁料这一开口,却惊吓了他,一个愣怔间便站不稳了,忍不住惊叫出声,眼见着就摔了下来。
何少一眼疾手快往前一蹿接住了他,冲力却将两人都掼倒在地了。
花丛里枝叶滴露,登时将两人衣衫湿个半透。秋风正凉,何少一连忙将斗篷裹到赵迎身上。
赵迎裹好斗篷,面色才渐渐缓了过来,恢复正常。
他抬脸责道:“少一哥,你干嘛突然出声啊?吓死我了!”
何少一却不答话,他想起来正是人家救了自己,也不好再说,刚想说句软化,肩膀却被何少一抓住了,他眼睛亮晶晶地问:“迎弟,你刚才叫我什么?”
“少一……兄……”
“不是!”
“少一……哥……”
“再叫一个!”
“少一哥!”
“嗯,以后都这么叫了!知道没?”
“啊?好……好吧。”
何少一将他从花丛里拉起来,月色如水,倾泻了一个院落的银光。
赵迎笑道:“少一哥,你看,这才是真的花前月下!花之前,月之下。”
何少一拍手道:“对啊,花间一壶酒,对酌两相亲。你快回房换上一套我的干净衣衫,我去叫人备酒,我们廊下赏月观月,吟诗作对,岂不快活?”
说完也不待赵迎答应,急急去准备了。
一张矮几,两个蒲团,斗篷更加厚重,伸手一摸,才知道里面缀着皮毛。
矮几在长廊下放着,上面一碟炒蚕豆,一碟酱牛肉,一碟五香豆腐干,一碟盐卤蛋。一只银耳玉色白瓷酒壶,两个小盅。
何少一笑道:“这是我自厨间寻来的,迎弟将就则个。一会儿还有热姜汤送过来,这山上不比山下,更深露重夜风凉,一个不注意伤寒了就坏了。”
赵迎笑道:“已很好了。只是我酒量不好,只能浅饮,否则定要失态。还请少一兄勿怪。”
何少一斟酒的手略停,问道:“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