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则是带着两匹狼,慢悠悠地顺着硫磺味走着。

泉庄底下就是温泉脉,有温泉在的地方,庄子里各季节的花草都开得繁荣艳丽,温度如春。大氅已经取下,穿着单衣也不冷。

顾元白下了水,两匹狼堵在小道之前,在池子里的圣上闭上眼之后,原本睡着的两只狼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它们倏地站起,眼神警惕凶猛,过了会儿,又莫名其妙地散去这些戒备,重新趴回了地上。

水声淅沥,顾元白舒服极了。正要闭上眼的时候,草丛之中突然传来响动,他正要回头,眼上却有一只大手盖了上来,蒙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是谁在身后叫了一声:“圣上。”

声音如哑巴破裂发出。

血腥气,风尘味。

顾元白呼吸顿了一下,这只手很烫,烫得顾元白眼皮发热。身后的人已经离他这么近,但那两匹狼却没有叫出声。这不可能,除非这个人是薛远。

但薛远在北疆。

理智说着不可能,但嘴上却沉声道:“薛九遥,你好大的胆子。”

半晌没人说话,只听得潺潺水流声,正当顾元白心道不好,快要皱起眉时,身后人突然笑了,压低身体,在顾元白耳边道:“你还没忘记我。”

话音刚落,他便已经跳进了水池,一身的风尘仆仆混着泉水而来,捂着顾元白双眼的手却还不放开。

顾元白知道是他后,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但隐隐的暗火又升了上来,抬脚就往水流晃动的方向踹去。

脚踝被人握上,粗糙炙热的手圈得严严实实。水波越来越大,人好像离顾元白更近了。顾元白伸手欲拨开薛远遮住他眼睛的手,可却犹如铁臂,纹丝不动。

“圣上,”薛远好像笑了,但他的嗓子太难听,好像还含着厚重的风沙,笑声便显得怪异,“我一进京,就听闻你来了这,也听闻了你要娶宫妃了。”

他的手开始慢慢的摩挲,真的犹如石粒一般,“那女子是谁。”

杀意暗暗浮现,语气之中的戾气隐藏得再好也有苗头显现。

顾元白看不见,对耳侧的声音就更是敏感,他听到了薛远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敏锐地察觉到了薛九遥此时的不对劲,眼皮跳了几下,“给朕放开手。”

薛远却反而手上一紧。

“薛九遥,朕说的话你明明听到了却不去做,朕还没有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顾元白脸上一冷,用力要收回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这句话好像是朝着猛兽刺去的一剑般,锋利得直戳要害。薛远被惊动一样骤然压着水花靠近,在声浪晃动之中压着顾元白靠在了岸边,泉水大幅度地冲上了岸,后方的水一拍一拍地推着薛远向前。

他还捂着顾元白的眼睛,牙齿恨不得咬着血肉,“我还不听话,我还不够听话?!”

干涸的血味夹杂着硫磺味道扑面而来,涌起的水也拍打在了顾元白的脸上发上,顾元白面上的冷静也被撕碎,他拽着薛远的衣服,把人扯到面前,太阳穴一鼓一鼓,脸色难看,“你给我发什么疯?!你这也叫听话?”

“你他娘的要收妃入宫了!要娶妻了,”薛远的眼底通红,他捏着顾元白下巴的手在发抖,在控制着力气,“这个时候了,你要我听话,你嫌我不够冷静?”

“怎么算听话,看你娶妻,看你后宫佳丽三千,然后看你死在那群女人的床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