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来说。”他解下披风,示意萧长宁进屋。

这次,萧长宁并无丝毫犹疑,坦然迈进了这间她曾经避之不及的房舍。

“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我都见着了。”萧长宁站在他身后,轻而平静地开口,“以后不用花这些银两,宫中的样式比民间的新颖,本宫不缺这些。”

沈玹一顿,将披风随手搁在案几上,方盘腿坐下,朝她笑道:“今日长公主如此乖巧,是有何事相求?”

萧长宁咬了咬唇。

片刻,她下定决心似的朝他走了两步,那双总闪着怯懦而灵动的光芒的眼眸,此时满是坚定,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

而后,在沈玹略微讶然的目光中,她双手交叠置于额前,缓缓屈膝行了至高无上的大礼。

“沈玹,我们结盟罢。”

第26章 坦白

萧长宁这一礼弯下, 比任何空口承诺都要来得郑重。

沈玹着实惊诧了一番。

他见过下属对自己磕头, 见过百官朝自己拱手, 见过对手向自己屈服, 却从未有过皇室嫡亲纡尊降贵地朝自己行国士之礼。萧家的人,哪怕是身同傀儡任人摆布, 骨子里却仍保持着皇室的清高, 这么多年来, 沈玹便是再位高权重, 于皇家人看来也不过是个披了张人皮的狗奴才。

他们既怕他, 又瞧不起他。

以大礼敬他的, 唯有萧长宁一人。

这位年轻的长公主,此时将双手交叠于额前, 缓缓屈膝弯腰, 一礼到底,瘦削的肩微微发颤, 像是一株蒲草,扎根于乱世的风雨飘摇中,以一己之力扶起一个帝国的威严。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曾经的沈玹对这句话嗤之以鼻, 他不明白那些刺客为了一句承诺而前赴后继地去送死是为了什么,现在,却有些懂了。

萧长宁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或许, 沈玹一刻不答应, 她便一刻不会起身。

固执得令人心疼。

淡薄的冬阳照在瓦楞间的冰棱上,折射出晶莹的光泽。雪水消融,从檐下滴落,落在阶前的水洼中,发出清越的声响。

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很辛苦,萧长宁手臂酸颤,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沈玹起身,走到她跟前站定。

从萧长宁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笔挺的下裳和纤尘不染的皂靴。

下一刻,沈玹屈膝半跪在地上,以一个平等的姿势和她对视。他伸出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掌,轻轻拉下她置于额前的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是个长公主,不该向臣行礼。”

萧长宁缓缓抬眼,眸中泛着水光,如一泓秋水,诚恳道:“你什么也不缺,除此以外,本宫想不到别的法子表明诚意。”

“殿下一定要这样同臣说话么?”沈玹半跪在地上,望着同样保持着屈膝姿势的萧长宁道,“当初成婚的时候,你我未曾夫妻对拜,现在倒是补全礼节了。”

他还有心情打趣,萧长宁心下一喜,自知结盟一事有了希望,忙问道:“那你可应承我了?”

沈玹眼里已有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却仍绷着一张俊脸,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道:“殿下不妨说说,与我结盟,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萧长宁早想好了答案,对答如流道:“其一,当今朝堂权势,你与太后各得一半,但太后终究是外戚,又是个颇有野心的女人,俗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你和她迟早要分个输赢胜负,既是如此,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沈玹心里其实也早有了答案,偏生不表露出来,只面沉如水地坐在案几后,盯着萧长宁上下张合的唇瓣道:“继续说。”

萧长宁敛裾坐在他对面,极力游说:“其二,我是萧家血脉,你与我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