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出殡,下葬,立碑,磕头。
香炉内燃着一炷香,青烟直上,又袅袅消散。
丧仪至此结束。
人生不断向前,千万哀思都留在了停灵的三天里。
第四天,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无论多么难过,都无法停在原地,也不可能停在原地。
秦晏也必须得回去了。
在机场,江迟抱着秦晏道别。
抑制不住的悲伤后知后觉,细细密密地蔓延上来,弥漫了他整个灵魂。
江迟额头抵在秦晏肩膀,眼泪成串地落下来。
秦晏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江迟。
江迟哭得浑身发抖,秦晏一言未发,就这么抱着他。
良久,江迟情绪逐渐平复。
眼泪和鼻涕蹭了秦晏一身,江迟抽出纸巾给秦晏擦了擦。
江迟哽咽着说:“弟弟,哥把你衣服弄脏了。”
秦晏按住江迟的手,对肩头一大片晕开的水迹不以为意。
秦晏说:“你还有我呢,江迟,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江迟眼睛又红了。
秦晏的眼睛也红了。
江迟侧过身去,又抹了下眼角:“我不能跟你对视,一跟你对视我就想哭。”
秦晏又抱了抱江迟:“那我走了,等你空下来,来美国找我,我带你去滑雪。”
江迟哑着声音,应了声:“好。”
*
少年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江迟高考的那年夏天。
彼时江迟十八,秦晏十六。
江迟走出考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秦晏。
十六岁的秦晏模样出挑,身姿挺拔,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高挑清瘦,只站在那儿就格外打眼,引得同考场出来的少男少女频频看过去。
“你怎么来了?”江迟心中惊喜,快步走过去:“大热天的,在这儿傻等干什么,怪热的。”
秦晏站在树荫下面,环视周围一圈:“这不都是接孩子的吗?”
江迟抬拳去捶秦晏肩膀:“想当我家长也行,穿条旗袍来看看,给我来个旗开得胜。”
“我可是听好几个考生说今年英语作文难,想帮你旗开得胜.......”
秦晏抬手直接在胳膊下比划了一下:“得把叉开到这儿才能护得住你。”
江迟把书包往肩上一挎,另一只手揽住秦晏肩膀:“晏晏弟弟,你怎么跟洪子宵学得越来越贫,还开到胳肢窝,你直接别穿多好。”
秦晏跟江迟往外走:“晚上我请你们吃饭,方思折去接洪子宵了。”
江迟‘啧’了一声:“你请我吃就行,请他们干吗?方思折去国外留学不参加高考,洪子宵数学考试都没去,算来算去就我一个正经考生,你请我就行。”
秦晏眼含笑意:“考生是考生,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江迟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秦晏,问:“我怎么不正经了?”
周围同行的全是刚结束高考的考生,一个个归心似箭,见前面的人忽然停下,没有耐心等待,纷纷越过二人继续向前。
他们与万千人潮擦肩而过。
学生们嘻嘻哈哈的笑闹比六月的蝉鸣更吵。
下午五点,夏日暑气还未散去。
白亮的日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一块块耀眼的光斑。
秦晏眉眼如画,气质冷清,像是块寒山冷玉,与热闹的人群和繁盛的夏季格格不入。
毫无缘由地,江迟心跳开始发生变化。
对于高考的紧张延迟48小时,等到考试结束,江迟才口干舌燥、心慌意乱。
他喉结滚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