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不知该怎么说,他觉得江迟对他的好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但他又没有其他朋友可以作为类比,无法具体确认到底超没超过,又超过了多少。

江迟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关心,肝胆相照。

如果今天躺在医院是洪子宵,江迟也会一样照顾......可能会稍微粗糙一点,因为洪子宵本身就是个很糙的人,不像秦晏精致讲究,再说洪子宵打架闹事,住院遭罪也不值得同情,而秦晏则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让江迟十分自责。

从事发到现在,江迟一闭上眼,就能听见玻璃酒瓶在耳边炸开的声音。

酒瓶与他手臂擦肩而过的一幕,几乎定格成一幅画面,深深印在江迟脑海中。

这是他无法自恕的失手。

没有人怪他,洪子宵没有,秦晏更没有,但他没法原谅自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侠以武犯禁,他不该随意动手的。

在一群小混混面前逞英雄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伤不到自己,转手将怒气发泄自己朋友身上,累得秦晏因他受伤。

江迟凝视着秦晏额角的纱布,目光幽深,晦暗不明。

他的一万次成功,都将在这一次的失手面前黯然湮灭。

这份败绩绣在了江迟最想保护的人的额角,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第049章 第 49 章

洪子宵千里迢迢来到哈市, 却只能独自跨年。

因为秦晏在住院,而且只允许一人陪护。

洪子宵自己在江迟新租的房子里,只觉得非常冷清, 昨天他们从这儿出门的时候还热热闹闹的, 今天就只剩他一个人,这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洪子宵心中默背八百遍《负荆请罪》, 诚心祈求上苍保佑老四能早日痊愈。

也不知求动了哪位神仙, 晚上十一点, 防盗门一声轻响, 洪子宵循声望去。

江迟推门走了进来。

洪子宵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医院陪床呢吗?”

江迟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一个轮椅。

轮椅里面隐约可见一个人形, 正是全身裹着绒毯里的秦晏。

洪子宵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老四!你出院了?”

江迟把轮椅推进门, 扶着秦晏起来:“出什么院,他偷跑回来的。”

洪子宵惊讶道:“什么?护士没管吗?”

江迟给自己倒了杯水:“怎么没管,你不知道我们经历什么。”

秦晏诚恳赞叹道:“江迟的专业能力真的很强, 对整座医院的通道和监控了然于胸,足够策划越狱。”

洪子宵兴奋地凑过来, 先激动地抱了抱江迟, 又轻轻抱了抱秦晏:“你们从医院偷跑出来, 是为了陪我跨年吗?我真是太感动了!你不知道我多想你们。”

秦晏拍了拍洪子宵的脑袋,道貌岸然地说:“是的, 我一想到把你自己留在家里就于心不忍,求了江迟好久他才肯带我回来。”

江迟拆穿道:“听他忽悠你吧,他非要回家洗澡。”

洪子宵被秦晏骗的五迷三道,说:“肯定也有为了陪我跨年的因素。”

江迟扶秦晏坐在沙发上:“没有, 他就是住不惯三人间,不想用尿壶, 还想洗澡。”

洪子宵给秦晏倒了杯水,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地问:“就没有一点点是为了陪我跨年吗?”

秦晏说:“当然有,你别听江迟挑拨离间。”

江迟正拿着折叠椅往浴室走:“那你陪洪子宵跨年吧,别洗澡了。”

秦晏立刻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