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里明面上对皇上百依百顺,博贤德的名声,本宫倒要看看,这次她还能不能依了皇上。”敏妃轻哼了一声,又对康禄道:“你消息一向很灵通,本宫对这点很是满意。”说着看了一眼灵雀,灵雀会意,转身走向里间,然后用托盘托了几枚金元宝出来。
康禄磕头道:“奴才谢娘娘赏。”
“替本宫办事的人,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只要你忠心为我,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敏妃笑了笑,目光却慢慢生了一丝寒意:“朝中几次有人向皇上进谏,请求立烈儿为皇太子以固国本,文天和及一帮跟随他的臣子每每阻挠,那老不死的是皇后的伯父,如此几次三番跟我过不去,无非是皇后授意,哼,她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就罢了,如今连膝下唯一的女儿眼看都要保不住了,可真是叫人称意。”
康禄满脸皆是谄媚的笑容:“大皇子聪慧敏捷,知礼好学,深得皇上喜爱,娘娘放心,这太子之位,早晚是大皇子的,不会有其他人了。”
灵雀也插嘴道:“就是,目下皇上膝下就只有两位皇子,大皇子是长子,娘娘又出身名门,身份贵重,远非二皇子的生母可比,依奴婢看,我们大皇子离封太子之日不远了。”
敏妃听着这些话,心里十分舒服受用,轻轻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面有得色:“我们且等着看皇后的这出好戏吧。”
三四月份,正是百花开上苑,春~色满皇城的美好时节,皇贵妃却仍是缠绵病榻,皇帝来看过几回,她亦是懒懒的,皇帝并不苛责,只是嘱咐她好好养病。李茂更是每日过来,细细替她把了脉,精心开了方子调治,却总不见有大起色,心下奇怪之余,有次忍不住乍起胆子道:“臣观娘娘似是神思不安,郁结于心,臣本医术粗陋,若是心病,更非医药可治啊。”皇贵妃既不回答,也无恼怒之色,眼神全然不似往日冰冷摄人,只是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出神,仿佛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李茂只得权当自己没问过。
天色已是全黑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沁竹伺候着皇贵妃喝药漱口毕,又替她掖了掖被子,忽然道:“听高贤他们说,皇后怕皇上将兰陵公主嫁去吐蕃,今天去了长乐宫,又是跪着哀求,又是哭闹,直折腾了半日,惹得皇上大发脾气。”
皇贵妃半闭着眼睛:“嗯。”
沁竹低声道:“若果真如此,那兰陵公主也怪可怜的。”
皇贵妃语气倦怠:“皇上虽然很想同吐蕃缓和关系,生怕德利赞普和吐谷浑联合起来对抗大燕,但不会让兰陵公主嫁过去的。”
“可是九公主不也。。。”
“九公主跟兰陵公主不同,九公主只是皇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兰陵公主却是他疼爱的女儿。九公主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皇上再冷酷自私,也不会将自己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咳。。。咳。。。”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沁竹连忙过去,轻轻替她捶着背,她喘过一口气来,继续道:“皇上放低身段姿态,派人送了大批金银绫罗求和,没想到吐蕃如此咄咄逼人,弄得他颜面尽失,他大发脾气,发的不是皇后的脾气,只是恼羞成怒,拿她出气罢了。”说到此处,又轻轻咳起来。
沁竹忙道:“都是奴婢不好,引得主子说了这么些,奴婢伺候主子安歇吧。”
“嗯。”
沁竹伺候她躺下,皇贵妃轻声吩咐:“留着点光,我不喜欢周围黑漆漆的。”
沁竹应道:“是。”
寝殿里间的两盏长信宫灯已经熄灭,但床前那支通臂红烛还在燃烧着,皇贵妃拥着丝被,眼神恍惚的看着不远处的火光,那温暖的,跳动着,能灼痛人眼睛的火光。
那个梦幻一般的春夜,也是这样的红烛高照着,喜气盈盈,温暖的房间暗香弥漫,她们相拥着躺在床上,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