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儿小宫女将早膳摆开,各种荤菜素食,面汤茶点摆了一桌子,皇贵妃进了半碗清蒸牛乳白,又吃了一个乳油窝卷,便摆摆手示意撤下:“赏了他们罢。”

“是。”

几个小内监进来将菜肴连桌子撤了下去,皇贵妃信步走到门边,看了看天色:“今儿晴了。”

沁竹笑道:“上苑梅林的梅花开得正好,主子可要去走走?”

“要赏梅又何须去上苑。”皇贵妃想了一想,道:“太妃病了多时,我今日去请下安罢,拿我的大氅来。”

沁竹答应了一声,拿过一件秋香色的大氅替她披上,随着她的暖轿,一直往福宁宫而去。

昭惠太妃自从闻听九公主噩耗,便一直缠绵病榻,因她非皇帝生母,皇帝及后宫各妃都无须每日请安,都不过得便时便去瞧一瞧,因此福宁宫这个年下倒比别处冷清。

只几天不见,昭惠太妃越发消瘦了,整个人像是脱了形,皇贵妃上前行了礼:“请太妃安。”旁边的苏闻樱见了她,也跟着福下去:“见过皇贵妃。”

皇贵妃微笑道:“原来英王妃也在,快快请起。”

昭惠太妃对皇贵妃甚是亲近,一见她,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冰轮,怎么只顾站着,坐罢。”说着又吩咐宫女:“快去给你们贵主子倒了好茶来。”

皇贵妃在床边的一个绣墩上坐下,苏闻樱站在她对面,头仍是低低的垂着,她正觉诧异,太妃苦笑道:“这孩子孝顺,自我病了后,几乎天天跟谋儿来向我请安,唯有这几日倒不像来探我病,倒是来招我烦了。”

苏闻樱心中不安,抬起头来:“母妃。。。”

皇贵妃这才看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方才哭过,便奇怪的道:“这是为何?太妃身子经过这阵子的调养,已有大好之势,你怎的倒哭起来?”

“咳,咳。。。”太妃剧烈的咳了几声,苏闻樱连忙上前替她轻捶肩背,她缓过一口气来,叹道:“她哪是为着我的病,竟是为着那莲嫔呢。她跟莲嫔和柔贵人一块进的宫,三人情同姐妹,如今莲嫔被禁足于静心宫,她想救她的好姐妹,咳。。。便每日来求我这个老太婆,不瞒你说,昨儿柔贵人还陪她一起在我这儿哭了一场呢。”

皇贵妃听了这话,端着茶杯微微出神,太妃又道:“若是别的事呢,我还可拉下这张老脸去向皇上求个情儿,可这事关乎皇嗣,我也是无可奈何啊。”

皇贵妃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道:“英王妃,你姐妹情深,本宫也可以理解,可如今太妃病着,正需要静养,你拿这些小事来招她烦恼,不是又给她添了病么?今后再也不可如此了。”

苏闻樱小声道:“是,臣妾知错了。”

皇贵妃见她面露畏惧,知自己话说得重了,神色渐渐霁和:“我瞧莲嫔面相,倒不是福薄之相,你也无须太过忧心了。”

这话虽是安慰之语,却空洞无比,苏闻樱听着有些莫名其妙,口里只得道:“是。”

皇贵妃笑了一笑,已站起身来:“我宫中还有些事,改日再来瞧太妃,这便告辞了。”

桑蓉站在地下,神态恭谨,一一禀告着莲真的病情状况:“李太医开的药见效得快,今日我又着人偷偷去打听了,莲主子已经完全清醒了,虽说还是虚弱,但已能正常说话了,又喝了半碗粥儿,大家都安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