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倦得极了,只轻轻“嗯”了一声,冰轮嘴唇从她耳根处慢慢下滑,吻住她的耳垂。莲真转开脸,语似呢喃:“别闹,我累了。”

冰轮复又躺下,柔声道:“好罢,那你睡,我再陪你一会儿,也就走了。”

“冰轮。”莲真忽然问道:“那日你说,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伤害我的事情,你会做什么事情伤害我?”

“那不过说说罢了。”冰轮面上笑容微微一滞,道:“我身处这个位置,有时候免不了要做些你不喜欢的事情。”

“不喜欢和伤害,那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冰轮岔开话题:“英王妃的事情,你反应不就很大么?”

莲真默然,半晌,开口道:“冰轮,你能不能答允我一件事情?”

冰轮本能的想问“什么事”,话到嘴边硬生生打住,只道:“你说。”

“你能不能保证闻樱母子的安全?”

冰轮一愣,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你要我保证沈闻樱和宗照的安全?”

“是的。”

冰轮道:“你担心我会伤害宗照?”

莲真没有回答,只道:“他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短短的一瞬间,两人间的气氛已悄然发生了改变,冰轮胸中的柔情蜜意如同海浪退潮一般,正渐渐隐去,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难道你连这个也不愿意。。。。。。”

“我答应你。”冰轮避开她的眼神,缓缓的道:“英王为国牺牲,他的遗孀遗孤,理应得到厚待,小王爷也必可平安无忧的长大。”

莲真总算放心,冰轮却已起身下榻,从地毯上拾起散落的衣裳,一件件穿上,莲真并无往日的眷恋不舍,平静问道:“你要走了?”

“嗯。”冰轮整理完毕,一句话在心头转了又转,终是忍不住问出来:“你方才。。。。。。那样,只是为了求我这件事情?”

莲真不发一语,只静静的看着她,她本以为她会生气,会拂袖而去,然而她只是呆立片刻,又走回榻前,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她,然后倾下身子,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我回去了,你歇着罢。”

天空一片晦暗,云层压得很低,朔风凛冽,侵肌刺骨。柴彪却不改武将本色,执意骑马,还未到王忠府邸,便翻身下马步行,王忠之子王永淳在外等候已久,见状连忙上前相迎,两人寒暄几句,一同进入大门。

这座府邸柴彪来过无数次,但唯独这一次心情最为沉重。王永淳将他带到正厅,亲自推开房门,客气的道:“家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柴统领请。”

王忠身披着黑色狐裘,坐在一张铺着狼皮褥子的大椅上,熊熊炉火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庞,将他新添的皱纹一寸寸清晰地刻了出来。“你来了。” 他抬头看见柴彪,手往面前的椅子一指:“坐。”

柴彪恭恭敬敬行了礼,方谢坐,王忠道:“我如今已不是首辅,你不用行这般大礼。”

柴彪忙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三朝元臣,在不在内阁为相,我对您的尊敬都是一样的。”说话之间,下人已奉上茶来,忙伸手接过,继续道:“早要再来看望大人,只是近来事务缠身,抽不开身,还要大人亲自相召,实是失礼之至,现见大人身体康泰,精神依旧,我也放心好些。”

“你有这份心,便难能可贵了。”王忠咳嗽一声,道:“你是知道的,向日我这里,有那一天少了人来?有的人等着十天半个月,也要等着见我一面,现在门堪罗雀,请人过来,人家都要百般推拒的,难为你还想着我这没用的老头子。”

柴彪微觉尴尬,正不知怎么接话,王忠道:“皇上近来若何?”

柴彪似早知他有此一问,很快回道:“皇太后及皇上皆圣躬安好。”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