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真皱眉道:“你不就是担心太后知道吗?你放心好了,太后和皇上那边,自有我来周全,我今天既然承诺了你,就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
这话说得已是颇有分量,李茂绝处逢生,在地上磕头不止:“主子待李茂恩同再造,今生无以为报,惟甘作犬马,以供驱使。”
她这一向惶惶终日,忧思深重,如今吃下这颗定心丸,悲喜交加,涕泪交流,莲真见此情景,心有所感:“我也无需你报答,蕴儿跟我一同进宫,相交这几年,胜似亲生姐妹,你只照顾好她,不负于她,这就够了。”
李茂连声道:“是,是。”
“既然这样,她的病我也就交给你了,如有什么差池,我只唯你是问。”
“微臣明白。”李茂抬起衣袖拭去眼泪,又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方退出去了。
了结这桩事情,莲真稍觉安心,可是李茂所说的“没有不透风的墙”犹在耳畔,从她们两人,想到冰轮和自己,何尝不是处处小心,步步为营,况现在朝局复杂,还不知将来是什么情形?念及至此,恨不能马上见到冰轮,仿佛这世界上,唯有她的怀抱,才是心安之所,正是情思如沸,难以自禁,忽听人报:“主子,皇上来了。”
莲真喜出望外,才要起身,宗煦已走进内室,口中道:“儿臣见过母妃。”莲真素来对他疼爱无加,一看见他,不觉愁烦尽消,拉了他上炕一并坐着,魏伦本跟着皇帝一起进来的,行了礼,便站在一旁伺候。
莲真道:“天儿这么热,下了朝,该在宫里歇着,瞧你走得这一头汗。”一面命人传冰酪来,又问:“你来这里,禀过你母后了吗?”
宗煦摇摇头:“没有,儿臣在屋里呆得闷了,信步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也罢。”莲真目光温柔,笑意盈盈:“皇上现在大了,事情也多了,也难得来我这里,既然来了,越性在母妃这里用过膳再回去。”
“不了。”宗煦道:“儿臣略坐坐就走,等下回去还要温习功课,母后今儿晚上要亲自检查呢。”他仰着面孔,身上明黄色龙袍将他的肤色衬托得似脂玉般白皙,原本黑如点漆的眸子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多了一丝阴郁。
这半大的少年,似乎怀揣着沉甸甸的心事,往常来莲真这里,他总是舍不得走,每每想出各种法子拖延,今日却似改了性子。莲真注视着他,终是忍不住,轻声道:“皇上,那郭虎林和汪啸的事情,你。。。。。。你别再想着了罢。”
“母妃说哪里的话。”宗煦将脸转过一边,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两个罪臣,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想着的。”话虽如此,眼圈儿却红了。
莲真见他如此,更觉怜惜,轻抚着他的背:“皇上若是难过,就跟母妃说说,别闷在心里,便是想哭,也别憋着,横竖也只有母妃知道。”
宗煦轻轻吸了吸鼻子,道:“生为男儿,不能轻易流泪,身为皇帝,更不能如此。母妃放心,朕没事。”说毕站起身来:“朕该回宫了。”
莲真轻声叫道:“皇上。”
宗煦回过头来,重新握住她手,用低得只有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道:“朕心里很想母妃,所以过来瞧瞧,见到了,便心情舒畅了好些。”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小魏子,走罢!”
郭虎林和汪啸处斩之后,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以王忠为首的忠君派连日在朝堂上为他们陈奏,与以霍牧为首的党派唇枪舌战。柴彪心痛两个手下惨死,更是怒发冲冠,咬牙切齿,不仅私下底破口大骂霍牧,称其为大燕朝数百年来第一奸臣,更几次当着太后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言朝中有乱臣贼子只手遮天,欺君乱政,虽未指名道姓,但字字句句含沙射影,剑指霍牧,如此这般僵持对抗了数日,也知郭汪冤情终无法得雪,一气之下递上一封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