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指从手铐里逃脱,最终被沈钰抓回来,接好手指,双臂向后折,锁得更牢丢在隔离屋时,尽管他心里破口大骂,想说花咏口中那个“会亲自放你走”的人怎么还不来,却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早就去世了十几年,连骨灰都凉透了的应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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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离屋屋顶很高,顶上有一扇玻璃窗。遥控按钮在床头,哪怕戴着手铐也能够得到。只需要轻轻一按,原本不透光的玻璃窗就会“唰”地变成能看见窗外景色的观景天窗。
这其实是很浪漫的设计。试想若一对爱人能并肩躺在这不闻世事的隔离屋中,一起看这漫天星光,实在是件风情月意的妙事。
沈钰那种没有感情的变态搞出的隔离屋竟还有这样的关窍,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沈文琅想,这大概是设计师随便加的灵感。
忍着浑身各种伤处传来的隐痛,沈文琅躺在床上焦灼地想着究竟怎么样才能尽快出去,继续寻找高途。
他突然听到一声细小又清脆的“咔嚓声”,随后,一条绳索透过破碎的玻璃天窗,训练有素地垂落下来。
沈文琅吃了一惊,立马弹跳着坐了起来,不慎牵扯到肋间的伤口,一下痛得龇牙咧嘴。
室内没有开灯,沈家庭院的夜照灯疏疏淡淡地透过碎裂的玻璃天窗照进来。
一阵细微的悉索声过后,一条颀长的人影动作轻盈地出现在他眼前。
借着从屋顶漏下的昏暗的光,沈文琅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手指倏然收紧,死死抓握成拳,不由自主地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这么多年过去,应翼和他记忆中相比,好像没怎么老,只是苍白瘦削了不少。月光把他瘦长的脸,明亮的眼睛和宽广的前额照得分明,沈文琅花了一点时间才敢确信自己没有做梦。
“小狼崽,还醒着吗?”
儿时的乳名,触动了心底柔软的某处。
沈文琅的眼眶不可抑制地发热,变得酸痛起来。十几年前,在葬礼上没能流出的眼泪,突然涌出来,统统决心流在今夜。
有人说,母亲是每个孩子的神明,其在养育期间行为会给孩子造成不可磨灭的终身影响。
仔细想,也正是到从小就悉知应翼对沈钰过度的、毫无自尊的依赖,长大后的沈文琅才会变得那么排斥Omega。
应翼被宣布过世后。沈文琅告诉自己,别难过,这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人前比任何人都要骄傲、有骨气的应翼,不必再忍受那样的日子。他不必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要因为极端的发热期表现,被Alpha关进隔离屋,也不必再输给生理性依恋,总哭着要求那个毫无人性的Alpha拥抱自己,更不用面对一个道德败坏,会明目张胆公开情人身份的丈夫。
时隔十几年,再次看到应翼,看到活生生的Omega父亲。沈文琅突然觉得自己是爱他的。
所有的轻蔑、鄙夷以及恨铁不成钢的痛恨,不过是大脑编造出来的情绪,为的是模糊应翼的死,带给少年沈文琅的巨大打击。他对Omega的厌恶也不过是对Omega父亲抛下他,就这么离开了人世的不满。
沈文琅其实很依恋应翼,并一直秘密地想念着他。
所以才会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只怔忡了数秒后,便开始像个孩子一样,眼泪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