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应该是两人初见那次。
那一年肖秉文十九岁, 一个月前才经历过失去战友的痛苦, 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时光,战友离去的阴影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班长也看?出来了他?状态不对, 提前让他?休了年假。
这一次的年假正好就赶上了梁文秀和张国?栋的婚礼, 肖家跟梁家是干亲关系,他?作为梁文秀的干弟弟自然要去参加。
婚礼在?某个饭店举行,现场很热闹, 然而处在?热闹的人群中?依然冲不散他?心里的阴影,甚至让他?感觉到烦躁。他?独自一人去了饭店楼上,楼顶上有个露台, 露台有一半伸出了楼顶边缘,八楼的楼层不高,可若是从这里掉下去也是非死即残。
他?却假装没看?到旁边的禁止攀越提示,走到露台上坐下。
是初秋时节, 经历过一整夏的酷暑,气温渐渐回调,夜晚的风也染上了几?分凉意,在?人身上吹一下能带走大半体温。他?一身短袖,任由冷风刮在?身上,仿若察觉不到冷。
黑夜在?眼前蔓延开,天上的星星像散落了一地?的米粒,夜幕低垂,似乎就在?头顶,一伸手就能够到天上的星星。
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如此夜晚寂静而美好,脚下霓虹灯闪烁,城市在?唯美的夜空下开始了属于它的热闹。然而那一幕幕却始终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满手的鲜血,怀里抱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眼睁睁看?着他?闭上眼,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怀中?消逝。他?悲伤,痛苦,自责,却无能为力,逐渐陷入崩溃。
近日噩梦就是这样来的,心理阴影和噩梦的折磨,很长一段时间他?过得生不如死。
他?想或许那天该死的应该是自己,又或者哪天突然死了,那么所有痛苦和自责是不是也能随之结束。
他?向?脚底下看?了一眼,一股冷风浮向?他?的脸,微微刺痛的风吹进他?的眼睛里,像针扎一样,就像在?跟谁作对一样,眼睛就这么大睁着,任由刺痛感在?眼底扩散,眨也不眨一下。他?只?是望着脚底下,望着那水泥铺成的街道发愣。
直到又有一阵风来,同时吹来一记似真非真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侧头看?去,还真是有人在?说话。
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个小女孩,她绑着两根麻花辫,麻花辫上捆着蝴蝶结,那蝴蝶结在?夜风中?轻轻摆动?,还真像停了两只?蝴蝶在?头发上。
她身上穿着中?学?的校服,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对上他?的目光她似乎很紧张,并不是面对陌生人的紧张,而是害怕和担忧的紧张。
“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看?上去像有事吗?”
各种不好的情?绪还在?扩散,又突然被打扰,心底多了一股烦闷,他?应得冰冷,没什么耐心。
“要不你先下来吧?你别想不开啊。”
想不开?他?冷笑一声,要真想不开还等?到现在??
肖秉文并不想搭理她,他?侧头看?向?远处的黑夜,本以为她会自觉离开,不料又听到她说了一句:“你快下来吧,这摔下去会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