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只觉桌上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姜时愿想着,蒋星灼是客,自己和裴彻是东道主,不好太冷落,于是主动寒暄起来。
“蒋叔叔和静姨身体还好吗?”
姜时愿一开腔,蒋星灼立即应声回道:“我爹还是老样子,我娘越发威猛了,一根棒子可以撵我十里地。”
姜时愿被逗笑,想起小时候蒋星灼被蒋夫人追着打,一边跑一边回头,见着蒋夫人跑得气喘不过来,还会倒回去扶一把。
扶是孝顺,但跑是本能,扶完,蒋夫人棍子抬起来,他又跑了。
“我记得小时候,每次我娘打我的时候,你娘也不劝,还给我娘端茶递水,让我娘歇好了再接着打。”蒋星灼一点不怕糗,自己揭自己的短。
“你爹也是,自己看热闹就算了,还怕你看不着,把你抱上墙头,你们全家人齐齐整整地,都在那看我的笑话。”
姜时愿也勾起了许多童年的回忆,脸上笑盈盈的,和蒋星灼说起了许多旧事,毕竟,能谈及爹娘旧事的也没几个人了。
“那你现在住哪?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姜时愿随口问道。
“住蒋家老宅,你家隔壁。”
‘啪嗒’
一颗圆滚滚的青豆,蹦到了桌上,弹了弹,然后骨碌碌地滚下了桌。
姜时愿转头看着裴彻,蒋星灼更是勾着唇,含笑盯着裴彻落空的筷子。
“待多久还没决定,可能快也可能慢,这次回京,我爹娘也给你带了东西,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把东西送过去?”
“不用送,我待会过去取就是了。”长辈关怀,她怎么好意思让人再送上门。
“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两人聊得热络,一旁的裴彻抿唇不语,将剔好的鱼肉,放到姜时愿碗里。
但他才放进去,一双筷子伸了过来,直接把他剔好的鱼肉拨了出来。
“裴大人,阿愿不喜欢吃鱼。”
裴彻没忍住,眉心微蹙。
他是在说他不了解姜时愿吗?
姜时愿怎么会不喜欢吃鱼?
十年前,她与他同席共食,她夹得最多的,第一是鱼,第二是青豆,第三是小酥肉。
他怎么不了解了?
“裴大人不知道吗?阿愿不吃姜蒜,她嗅觉出奇的敏感,这两样闻到就不舒服。”
蒋星灼定定看着裴彻,毕竟,想要从沉稳如山的裴太傅脸上抓到一丝破绽是那么不容易。
他看着裴彻一成不变的脸上起了波澜,玩味道:“看来太傅是真的不知道,我以为阿愿跟着太傅朝夕相处半年,太傅会很了解她呢。”
“那太傅一定也不知道,阿愿拿着鞭子追着我们去上你的课吧?”蒋星灼扬起下巴,挑衅道。
夹在中间的姜时愿,一下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里剑拔弩张的味道。
这是怎么了?
怎么像是要吵起来了?
还吃不吃饭了?
“蒋星灼你弄错了……”她张了张口。
但是两个男人都没有搭理她。
裴彻放下了筷子,冷冷看着蒋星灼:“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十年前,愿儿拿鞭子追你们,是因为你们都不想听我的课,她怕伤我的自尊,暗中维护我。”
裴彻居高临下,凝视着蒋星灼。
蒋星灼的笑容僵住,眼中闪过惊诧。
裴彻竟然知道,他不是目空一切,怎么会知道这些微末小事?
裴彻当然知道,他讲的那些学问,听得懂的不服气他的年龄,听不懂的嫌他枯燥乏味,很不讨喜。
再者,他也不是那等盲目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