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已经抽穗,这时候要防虫防麻雀,最重要的是保证稻子不缺水,水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有了源源不断的水收成才有保证。可小山村已经半个多月没降一滴雨,全靠穿村而过的泌水河浇灌全村水田,水少田多,家家都盯着水,因此只有文桂芬带着四女春桃回娘家,家里剩下的男丁都要去看顾水渠,一个不留神,说不定就被哪个缺德冒烟的用泥草堵了道,将救命水‘借’走了。
“好看,不愧是我生的姑娘。”文桂芬把打扮爽利的四女打量一番,笑着夸了句。
罗友良家有对姐妹花,大姐春梅大气泼辣,四妹春桃机灵爱笑,无论大的小的,长到十一二岁有几分大姑娘样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前来打听婚配了,媒婆媒汉络绎不绝,差点把罗友良家的门槛磨平。文桂芬自豪又得意,家有好女百家求,选择权攥在自家手里,她当然要好好挑选女婿。
有媒人上门,她都欢迎,文桂芬深谙广撒网好捞鱼的道理,最后也如愿以偿,找到了满意的女婿。大女罗春梅嫁到了山后面的渡口村,婆家是渡口村的大户,人丁兴旺,田多地广,除了回娘家不方便,要翻过一座大山外,没别的不好。至于四女罗春桃,本来也说了一门好亲事的,可那天杀的短命鬼……
想到这里,文桂芬心头就涌起一股无名火,烧得又旺又焦,恨不得给那个耽误她女儿好光阴的畜生来一刀,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才给春桃应了这门亲。
“娘,天快亮了,我去灶房烧火熬粥去。”春桃瞅了眼天色,深蓝的天空边缘已经泛起白边,不一会太阳就要出来了,天一亮透,哥哥和爹就会带着小弟去田地里,早饭得赶紧做。
说着,春桃就跨步走到院外,直奔灶房去了。她先掀开米缸往锅里加了一碗米,接着用水淘洗两三遍,淘米水没有倒掉,而是蓄在盆里,淘米水很有营养,要留着浇院后的一小排葱蒜辣椒。
春桃又烧火热灶,把淘好的米放在火上慢慢煮。接着掏出几个红薯洗干净,切了皮砍成寸把长半寸宽的红薯块,掀开锅盖往锅里一扔,再添一把柴火,接下来慢慢熬煮就行。
米是好东西,早饭能吃得起红薯米粥的人家已经算条件好的了。即便如此,吃的时候也是罗友良和罗大郎、罗二郎先盛,他们一般是捞底盛白粥,粥多红薯块少,等文桂芬和春桃她们吃的时候,就是粥少红薯块多了。红薯吃多了烧心,大家都偏爱喝米粥。
不过没办法,家里男人要□□力干活,不吃点好的没力气。
但是今天,春桃和文桂芬连红薯多米少的粥都不能喝,因为时间有点来不及,外婆家有二十多里山路,走快点也要一个多时辰。春桃把灶上活儿料理好以后,文桂芬也已经把鸡鸭喂好了。灶上的火不能没人看着,文桂芬走到正屋右边的房门外,敲了敲窗户:“秋华,我和四妹去给外婆过寿,灶上熬着粥,你看火啊,别给烧糊了,听到没有?”
屋子里响起二嫂迷糊的声音:“欸,知道了,娘。”
罗大郎、罗二郎都娶了妻,大郎媳妇生了娃才两个月,文桂芬不是不讲理的婆婆,自己生养了五个孩子,知道夜里奶娃换尿布很熬人,多半不得好眠,因此暂时免去大儿媳早上起来操劳家务的任务。至于二郎媳妇吴秋华,嫁过来一个月,人疲懒筋骨,干活最不积极,文桂芬老早就想给她立一立规矩了,奈何罗二郎刚做新郎,把媳妇宝贝的像眼珠子,文桂芬只好再等等。
等娘俩出发时,天色已经灰蒙蒙的即将破晓。她们的衣兜里装了些晒干的红薯干,两人一手提拜寿的礼,一手拿着红薯干啃着填肚子。
刚走到村口,就遇见了白凤霞,她提着个篮子拿着一柄镰刀,和几个女子说说笑笑地走在田埂边上,见到文桂芬母女,几个人一下不说话了,都往这边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