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
李飞章阴错阳差地得到了接近选定目标的机会,不用承恩公多说,麻溜地自己窜回后院去找人收拾行装去了。
他一点没有被关禁闭的郁闷,赶在当日太阳落山之前,就来到了庆寿寺。
“踏破铁鞋呀,无觅处,得来呀,全不费功夫……”
李飞章哼着自创的荒腔走调的小曲,也顾不得安置行李,立马往朱谨深所在的净室院落走去,隔着一点距离望见门口站着的侍卫的时候,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终于朝到圣般的激动感。
更让他高兴的是,朱谨深这回居然没有令人为难他,通传过后,直接放他进去了。
绕过银杏树,只见外间当地摆着的一张大案上,朱谨深面前铺着一张宣纸,他正执笔低头勾画着什么。
“这个时辰了,殿下还用功呢?”
李飞章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上前出声道。
他顺带着瞄了一眼书案,却见朱谨深并非在写字,那张宣纸上是一副略微潦草的疆域舆图。
“这是殿下画的?”李飞章抑制着鼓舞的心情问。
太好了,二殿下果然志在天下!
朱谨深“嗯”了一声,又说了一句:“舅舅来了。”算作招呼。
李飞章忙把自己也被罚来的事说了,又有点奇怪地望着那信笔勾勒出的舆图道:“殿下,您这上面打的叉是什么意思?”
只见舆图之上,南北直隶连同江南那一大片地区上都已被粗浓的墨笔涂去,其他行省里则零散着打了几个细叉,观其分布,并没有什么规律可寻,如顽童胡闹。
但朱谨深当然不是顽童,所以他才有此问。
“没什么,”朱谨深语意淡淡,“我看一看天下还有哪些适合诸王分封的封地。”
这一句话的功夫,他下笔又打了个叉,那表示那地方是又被他的王叔们先占了。
李飞章:“……”
他颤抖着声音问,“殿下,您闲着没事理这个做什么?”
“自然有用。”
李飞章:“……”
他眼已经直了,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爹,你老人家料事如神,苦心孤诣,一心要推二殿下上位,但怎么就没算到二殿下他可能根本、根本就没有这份心呢?!
朱谨深好像还嫌他受刺激受的不够,微微一笑,在剩余的一点残阳里如冰花初绽:“听说湖广风调雨顺,地杰人灵,我如在那里择一封地,舅舅以为如何?”
李飞章继续:“……”
他感觉自己又一次遭遇了连击加暴击。
……
咦,他为什么要说“又”?
第59章
李飞章被发配往庆寿寺之后, 他打御史的那场风波渐渐平息了下来, 除了言官们对这惩罚还算满意之外, 也因为另外一桩事爆出来, 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这桩事的事发点不在京里,而在千里之外的湖广行省下汉阳府。
此时时令已进入十一月下旬, 一场鹅毛大雪降落下来,一夜间将京都变成一座银装素裹的雪城, 放眼望去,一片无垠的白,几乎见不到异色。
沐元瑜进宫早,她要走的这截路内侍们还没来得及扫,鹿皮小靴踩在厚厚的雪地里, 沙沙作响。
江怀远和齐恒简两个国子监生出身普通一点,逢着讲读的日子一般都是最早来到学堂, 今儿却例了外, 沐元瑜进殿的时候, 只见到了江怀远一个人坐在最后。
她哈着气过去,有点奇怪地问道:“江兄,齐兄怎么没到?”
江怀远抬头望见她, 苦笑道:“病了,烧得人都起不来了, 迷迷糊糊地还要穿衣服想来,我硬把他按下了,告诉舍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