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宁王如今的身体, 再上战场是很勉强了,所以他一直只是留在云南府城里坐镇指挥, 这封加急战报送到他手里后, 他惊怒之余, 不由沉默住了。
沐氏世镇云南, 取得莫大权势荣光的同时, 也需承担等分量的责任。
这个关口,不管他的身体怎样,他都退不得,因为他不上,没有人能替他。
一位世袭郡王的威信,是任何别的虎将都不能比肩的,他往军中一坐,哪怕什么都不做,军心都会安定不少。
若他有个真世子,子替父出征,那是可以起到一般效果,但偏偏……
荣正堂里,滇宁王妃母女三人正在闲话。
沐芷媛的夫婿展维栋远赴境外捞战功去了,她在府里没什么事,加上极是稀罕从男变女的新妹子,就携带着两女一儿回娘家探亲来了。
沐芷媛正埋怨着滇宁王妃:“连我也不叫知道,母妃是把我当做泼出去的水了不成?”
她说的是沐元瑜的秘密一事,从滇宁王的角度来说,他怕沐芷媛到夫家去不留神说溜了嘴,所以这么多年来,硬是连这个嫡亲长女都瞒住了。
事发当年,沐芷媛事太多,沐元瑜出生的年份与她的嫁期间隔只有大半年,滇宁王遇刺受伤,滇宁王妃才将产育,沐芷媛一面要帮忙琐碎家务,一面要整理自己的嫁妆,忙得脚不沾地,无暇放多少精力在才出生的小妹妹身上,只有偶尔抽空看一下,所以真叫瞒得严严实实的,直到沐元瑜这次回来,她方知道了真相。
滇宁王妃配合着同样瞒住她,不过自然不是因为不信任她,叹了口气解释道:“媛娘,这件事你不知道,又嫁了出去,这欺君的罪过就追究不到你一个出嫁女身上,要是知道,那就不一样了,倘若哪天事发,不连你也牵连了进去?”
“总是父王的过错。”沐芷媛性像滇宁王妃,十分爽利,听了张嘴就转而埋怨上了滇宁王,道,“这王位实在留不住,就罢了,怎么想这一出来,把瑜儿坑得这样苦。”
沐元瑜懒懒地歪在炕上,笑道:“大姐姐,我现在挺好的,没有苦什么。”
沐芷媛坐在她旁边,点点她额头:“你这么逃荒似的跑回来,还揣了个小的,如今快九个月,眼看就要生了,男人一天都不在身边,就你独个熬着,还不苦?偏是你心宽罢了,不跟父王生气,也不骂你男人,若是换了我,想一想都生气,一天少说要骂他三顿。”
沐元瑜忍不住失笑:“我骂他做什么,他很帮我了。再说,我真不觉得怎样辛苦。”
她的怀相一直很好,肚子里的肉团好像已经懂事了似的,从来没有外闹过她。
滇宁王妃听了都点头:“这孩子大约知道他娘亲吃的苦头多,很知道心疼人,比我怀着你们两个的时候,都乖巧多了。”
沐元瑜笑着接道:“我有母妃陪着,大姐姐还回来看我,怎么也都算不上独个煎熬,我倒觉得日子自在得很。”
亲娘管着孕事,又是滇宁王妃这么肯宠女儿的亲娘,沐芷媛便也不得不认同了:“倒也是,你要是在婆家,可总有些不便之处不过,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你跟京里那边的婚事,恐怕难以成就,这其中麻烦之处不少,父王可有说如何帮你谋划吗?”
“难以成就就不成好了,我在云南也很好。”沐元瑜摸摸已经变得圆滚滚的肚子,不以为意地道,“京里一直没有风声,皇上现在应该是不会追究,父王忙着战事,暂时顾不上这些,将来的事,且再说罢。”
沐芷媛愣了愣,很心疼地道:“这可怎么好,父王真是”
她又抱怨上滇宁王了。
沐元瑜歪了歪头,想跟她解释,但又觉得很难解释清楚,有没有婚姻对她来说真不是件多要紧的事,她临走时拉着喜欢的人了了心愿,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