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妃子被天子临幸,都要记录彤史过了明路,没有瞒着众人一味偷欢的。
纵是不得已,她每晚扮做小宫人去太极宫是事实。
自古君王荒淫,全怪妖妃作乱。
太后反应轻描淡写,“哦,哀家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你每晚去皇帝那儿……”点到为止,殷切唤,“好孩子,快起来,给嬷嬷看看你的手,上点药。”
“谢太后。”周蔷起身,嬷嬷拿着小瓷瓶过来。
太后瞧着周蔷原本白皙的手指变得红肿,微笑叹,“真是个身娇体贵的,这样细嫩的人儿,理应就是伺候皇帝的。”笑意一收,正色道,“周蔷,你做过宠妃,可知道这宫里最忌讳什么?”
不怕皇帝宠爱,就怕皇帝独宠。光捧一个妃子,不止太后嫔妃们有意见,朝堂的臣子也要上奏皇帝一碗水不端平。
周蔷听言又要下跪,“臣妾没能劝诫陛下雨露均沾,请太后……”
太后摆手,笑吟吟地,“哀家知道,皇帝三年前来京就看上你,一时间尝了滋味,难丢开手正常。”泉安是萧家的忠仆,往年三公子有什么事都要禀报主母,何况是瞧上一个女子。
太后继续道:“皇帝后宫不比寻常人家的后院,妃嫔们大多是朝臣家里精心教养的嫡女,连哀家平日也要给她们三分面子。”顿了顿,“皇帝不入后宫,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探究心,你可知道,你媚惑皇帝的事,已经被人告发到哀家这儿来了?”
周蔷收回嬷嬷上药的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太后……”言语间掉下眼泪。
太后淡淡瞥过,语气却放得十分温和,“别担心,哀家不罚你。”她以茶喻人,“皇帝爱喝云华茶,河东一年只产几两,哀家要想法儿给他摘来。你是他心尖上的人,遇着事,哀家只会替你们周全。”
“谢太后。”周蔷不敢放松警惕,她不相信太后这么好心,否则也不会叫人端热茶烫她。
不过是先兵后礼的手段罢了。
太后打量周蔷,叹息一声,“你生得美,皇帝也不差,哀家想,若你们生个孩子,那孩子得多漂亮!”话锋一转,“可你的身子你清楚,倘若无碍,你再跑两个月太极宫,哀家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坏就坏在,你……”
欲言又止的话,周蔷懂,她叩头,“臣妾知错。”
太后颌首,“子嗣是皇家大事,哀家不能纵着你们胡来。做母后的不好跟儿子讲,你做儿媳的可明白?”
周蔷回道:“臣妾明白,往后愿禁足于婕妤宫中,再不踏进太极宫一步,直到宫中传出喜信。”
太后欣慰笑笑,“禁足就免了,若是皇帝去你那边?”
“臣妾身子不适,无法侍奉陛下。”周蔷想好托辞。
“好。”太后抬手,示意嬷嬷扶她起来,“宫里漂亮的人多,识时务的人少,母后看你是个有福气的。无子想登高位,光有皇帝的宠爱还不行,要想长久,得有个稳妥的靠山。”太后语含机锋。
周蔷垂首,“臣妾愿听太后差遣。”
“差遣谈不上。”太后笑道,“宫里的妃子三年一茬,跟院中的花草似的,皇帝今年喜欢这朵,明年喜欢那株,男人总归靠不住的。”
她亲切地提起皇帝,宛若不经意说:“如璞是个重颜色的,少年就非美婢不用,常有花魁寄信相邀,理不清的一身风流债。你能令他收心也好,将来皇子们诞下来,不用他说,哀家这边,你一个贵妃之位跑不了。”
别的皇子生下来,她有贵妃之位,若是宫里一直没有喜信呢,她还占着皇帝,指不定要受什么样的惩处。
周蔷道:“臣妾明白。”
太后满意,“明白就好。”仍不忘记震慑,“就怕一些拎不清的,死了叫人投到井里,或一张草席卷了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