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木方凳的背面,刻着“方桃”两个小?字。
方桃的眼?神惊喜地一亮,嘴角咧开?笑了起来。
没有弄错,这?确定无疑是表哥的家,只是不知为何姑母并没在家中。
方桃把?大灰牵到院里,卸下驴背上的行囊,然?后?坐在院里的桃树底下,耐心地等待起来。
从日头西斜等到暮色四合,又从夜色朦胧等到月上中天,就?在方桃坐在榆木凳上支着下巴昏昏欲睡时,院门突地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男人趔趄着脚步,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男子中等身量,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手里拎着半坛酒,清朗月光下,可以看到他右眉尾端至太阳穴处,有一道显眼?的疤痕。
那?是小?时候表哥跳进淤泥里抓泥鳅,不小?心磕伤额角留下的疤,饶是好几年没有见过表哥,方桃还是凭着那?道疤一眼?便认出他来。
她高兴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连声道:“表哥,我?是方桃,我?来找你?和姑母了!”
武魏去了一趟城里,后?又去了一趟二里外?的杏花酒铺买酒,天色已晚时遇见问他要账的石木匠,石木匠告诉他,下午时有个牵驴的姑娘来找他,他三两句打发走石木匠,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牵驴的姑娘,他一下便猜出那?是方桃。
十岁那?年她刚有了一匹小?驴驹,还牵驴到他家住过一段时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舅父舅母已不在人世,自从他到了林州,彼此间已久未联络,他属实没想到,她会一个人找到这?里来。
方桃已长高了许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一双又大又亮的杏眼?仍旧未变,只是脸颊褪去少时的莹润,显出几分明艳来。
见到表妹,武魏的朦胧醉意消失殆尽,他咧嘴笑了笑,像以前?那?样揉了揉方桃的发顶:“桃子,这?大老远的,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说来话长,方桃一时也没有想好怎么解释,她下意识低下脑袋,含糊地说:“我?去青阳镇没找到你?们,听说你?们来了林州,便找来了,怎么不见姑母在家?”
武魏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将手里的酒坛往地上一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我?娘身子不好,我?们搬到林州后?没多久,她就?走了。”
姑母身子一向是康健的,没想到竟已意外?去世,在等待表哥回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方桃已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但当她亲耳听到这?话,还是被这?意外?的噩耗击中,心头一酸,眼?泪滚瓜似地落了下来。
待她哭了一阵平静下来,武魏安慰她道:“都过去三年了,我?娘的坟离这?里不远,明日我?带你?去看她。”
方桃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方桃在这?里坐等了半天还没用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武魏帮她把?肥驴牵到棚里拴好,又给驴塞了几把?干草,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方桃忙不迭点?点?头:“表哥,我?想吃汤面。”
以前?方桃住在姑母家时,姑母疼爱她,常给她煮汤面吃。
汤面简单易做,不费功夫,但鲜香美味,是她爱吃的。
武魏挽起袖子去给方桃煮汤面。
他平时一个人没怎么开?过火,炉灶里连半点?灰都没有,他从院角里捡了几把?劈柴生火,抓起一把?干面条下到沸水中。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汤面便煮熟了,武魏笑着看向方桃,问她:“要荷包蛋吗?”
方桃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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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魏在锅里打上一个鸡蛋,放入两根碧绿的青菜,碗底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