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桃忍了两晚,到了第三晚时,眼?看萧怀戬沐浴后,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神色如常地上?榻睡觉时,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皇上?,奴婢草芥之身,怎能睡在?龙榻上??奴婢还?是?睡在?地上?吧。”方桃咬牙坐起来,一手扶着榻沿,便想挣扎着下榻。
她的伤腿一动,额上?便冒出一层细汗,萧怀戬神色不悦地盯着她,冷声道:“地板太凉,对伤口不好,若非如此,朕怎会允你躺在?榻上??”
顶着他?沉甸冷冽的视线,方桃只好顺从地挪回床榻里侧躺下。
她直挺挺躺在?被窝里,把自己从脚到头捂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丝都不肯露出一点。
就?在?她刚掖好被角时,突地听到一声幽幽冷笑:“你是?朕的婢女,尽快养好伤,回宫之后还?要侍奉朕,捂得这么严实?,是?想伤口溃烂流脓,废掉一条腿吗?”
若是?腿断了,以?后就?连驴都没法骑了,方桃赶忙把被子拉开,露出脑袋,左腿也稍稍抬高一些,白皙笔直的小腿和秀气的赤足都伸到被子外面。
萧怀戬看了一眼?她伤口处的细布,淡淡地问:“换药了吗?”
白日里有宫婢在?舱室服侍,一早一晚换两次药,晚间睡前?刚换了新药,那细布也是?新的,伤口处已结痂,不再渗出血迹,方桃点点头:“回皇上?,换过了。”
萧怀戬道:“吃药了吗?”
那药黑乎乎的太苦口,方桃悄悄倒掉了,她心虚地盯着帐子顶,轻轻咳了一声。
“喝了。”
“都喝完了。”生怕狗皇帝怀疑,她很快又重重补充一句。
话音落下,床畔立刻传来一声冷嗤。
萧怀戬冷声质问:“喝了还?是?没喝?”
狗皇帝不容欺骗,被他?发现又少不了一顿惩戒,方桃咬了咬唇,老老实?实?道:“没喝,倒了。”
很快,药灶里剩余的汤药热好后端了过来。
在?帝王沉冷的盯视下,方桃晃了几晃碗里那黑褐色的汤药,硬着头皮喝了一口。
这汤药也不知是?什么熬的,如此苦口,方桃苦着脸,秀眉拧成了一团。
“皇上?,奴婢腿上?的伤口换过药了,就?不必再喝药了吧?”
萧怀戬冷冷瞥了她一眼?。
“你若喝不下,朕就?吩咐人一勺一勺喂你。”
一勺一勺喝,还?不得苦到舌根发麻,方桃端碗的手抖了抖,索性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她喝完药,嘴里便被塞了一块蜜饯。
萧怀戬擦着长指上?沾的蜜饯糖霜,指尖犹有留一抹温软的触感?。
他?下意识摩挲着指腹,冷冰冰告诫方桃:“若让朕再发现你不肯喝药,就?罚抄一本字帖。”
方桃闷闷不乐地点头:“奴婢记住了。”
狗皇帝还?是?如此严苛,以?前?被关在?清心殿时,每日都要识字写字,逃出皇宫后,不必每日再抄书?写字,总算轻松了不少,一想到惩罚是?抄一本字帖,她宁愿去象园担粪。
喝完药,已到了入睡的时辰。
为了尽快赶回京都,即便在?夜间,龙船也没有停航。
四周很安静,船只在?不疾不徐平稳地行驶,没有半分颠簸之感?,只有哗啦的水流声,隔着舷窗偶尔传来。
萧怀戬熄了烛火,只留一盏悠亮的夜灯。
他?屈膝上?榻,衣襟半敞,在?方桃身边躺了下来。
他?刚一躺下,方桃便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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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沐浴后不知用?了什么熏香,味道很是?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