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南一回广靖王府便被迫娶了门妻子,是圣上主婚,不得不从。如果不是王府的管家龙伯上门向邑南求救,他还不知道龙御又出事了。

先前以为他会致力于追查刺客一事,怎料到如今会是这等场面。

看来,这貌似冷酷无情的男人,真的为爱陷得太深了。

昏暗的书房内,一股浓重刺鼻的酒味弥散四周。屋子尚可算整洁,可桌上桌下却堆满了大小不一、如小山般高的酒罐子。空气中那沉闷的气息,令人倍觉压抑。而那个制造者此时仍在不断不停地往肚子里灌酒,那一杯接一杯的,把上等好酒当水一样喝掉,实在浪费已极呀!

阴影下的龙御,看不清他的面容,垂下的发丝凌乱地掩住面容。他一只手拿大酒罐子,一只手拿一小酒杯,一杯接一杯地渗满,一杯接一杯喝完。没有捧着大酒罐猛灌,也没有甩东西乱砸。可这种看似沉寂的方式,令人觉得阴郁,可怕。

唉!再怎么着,他这做哥哥的也不能放手不管。当初,那一向严肃自持,泰山崩于面也不改颜色的老管家龙伯,可是哭丧着老脸来求他的。可见这情形已是多么严重了。

“御,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这样折磨自己,难道也不想想我们会担心难过嘛?你别以为我们跟你一样,以自我为中心,丝毫不在意别人感受的。”邑南叹息,发觉最近好像老这样儿一副年老心衰的感觉。“唉,罢了。我不怪你对水若做的事,毕竟敌人太狡猾了,安排得天衣无缝,让人防不胜防。情之一字,连圣人也未必免俗。”他走上前,自己也拿了一个小酒杯,索性陪龙御喝了起来。

“你别太责怪自己,”这话是有些私心,“相信一切还没那么糟。我想,小若她只是回未来世界了。时机一到,你们一定还有机会相逢的。”

龙御闻言顿了一下,终于抬头。“真的?”他的声音像沙石辗过,仿佛很久没开口说话的人。闻言,邑南有些哽咽。”

“当然。她来古代第一个、最后一个见到的都是你,相信你们的缘份不会就此断绝。况且她又有了你的孩子。”这话一出,他差点儿咬了自己舌头,唉呀呀,他咱几杯黄汤下肚,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你说什么?什么孩子?”龙御一把抓住邑南,双眸暴睁,震惊不已。

“这个……小若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得,早晚还是要知道的,不就一刀嘛!

刹时,龙御放开了邑南,无力地跌回椅子。“该死的!”怦一声,桌子应场解体,一桌子的杯杯罐罐碎了一地。

心碎了,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的心,被他亲手葬送的呵!

“御,当时你并不知情。”

“不!”龙御一口回绝,头疼欲裂,心疼已无法负荷。酒喝得再多,再裂,也打不散他脑海中那切肤的一幕,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那么失望,那么的……绝望啊!“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若非我不相信她,也不会让她让那么多苦,是我,是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我……最该死的,应该是我!”

“御,你别这样,你听我说。”邑南唯恐他伤了自己,使力将龙御抱住。大吼,“你绝不可以伤了自己,要知道水若一定会回来的,你必须等她回来,弥补你的过错。还有,陷害水若的人,我们还没有查出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

“我……真该死!”暴喝的声音刹时暗哑,哽咽。

“害水若的人更该死,你要为她好好活下去。将来用一切来补偿她。”邑南拍拍他的背,任他渲泄。想当年,龙娘娘过逝,龙御也只是一个人躲起来闷了三天三夜,后来被他找到时,已经昏死过去。

突然,黑暗的屋内,闪过一道极亮的银光,空间刹时扭曲浮动,一面如水似镜的景象出现在两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