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露笑。

她娘说得对,男人好拿捏,尤其是被这种虎娘们常年压在头顶上的,在他跟前哭一哭,软着嗓子笑一笑,心窝里很快换人了。

一心一意只爱脆脆的王二麻子重新挑了一旦水,遇上从媳妇屋里出来的谷雨,吩咐道:“下次娘子教训人,你劝着点,别气坏她身子。”

谷雨不知这吩咐由何而来,想想道:“您已经知道夫人有孕的事情了?”

‘哐当一声脆响,大木把子水瓢落在地上。

王二麻子傻在当场,“再说一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解释再三,可惜某人一心要当爹,谁来说都不信。

临睡前,庆脆脆对着趴在自己肚子听了许久的傻子用力扇一巴掌,“睡觉!”

王二麻子不舍地移开大脑袋,笑呵呵道:“必然是上一次出门前有的。算日子肯定是。脆脆,你说是不是?脆脆,你觉得呢?脆脆,脆脆...”

脆脆懒懒地回头看他一眼,唔吱一声陷入昏睡。

却不知欢喜人自己和自己说了半宿的话,连带着孩子名姓都轮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睡着了,却不成想天快亮的时候,村里却叮铃咣当地敲起了锣鼓。

――“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啦!”

73.迁出村子不就行了 ? ?

火势一半就被察觉, 但是这火像是带了邪性一般,怎么都扑不掉,直到将一连排两间竹院子都烧成灰才渐消。

空气中满是大火过后的刺鼻味道, 身边走动声, 一桶桶水浇在残存的火星上发出剧烈嗤声,白烟阵阵。

庆脆脆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残垣,沉默不语。

她不被允许上去救火, 不过, 去了也无用。

王海脸上蒙着的白布巾已经发黑,近前回话, “夫人, 院子里能烧的都烧了, 里边还热着呢。今日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大火那种毁天灭地的样子, 凡胎肉身如何能阻拦?

她早就料到生意做不成了,“让王丰骑骡子走一趟,给海昌铺子说这三日挂牌歇着。”

码头收鱼辰时前就要忙活了,想必头一茬的已经收回来了。

她道:“将左向的晾晒院子腾出来,上工的人往那处去。”

相帮的村里人见火势没了,三三两两散去。

剩下的狼藉一片是人自己家收拾的事情,犯不着外人插手。

庆脆脆再三言谢, 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迈进院中。

姚家父子正在掘地, 地底阴凉,存着去岁就发酵上的青红酒,而这正是家中红糟生意最主要的原材料。

“东家,是俺们的过。大活人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要不是那火光映得眼前晃,俺父子两个醒不了呢BBZL 。”

最先叫出来的就是姚家父子。

庆脆脆:“人没事就成。”

空气中这股味道实在刺鼻, 跟寻常烧火时闻到的相差太多。

她将手堵在口鼻上,心中预估着这一次的损失。

来回看了半晌,移步到了原本的墙根处。

找不着合适的用具,庆脆脆直接伸手将地上的灰堆扒拉开,看着地上的一团团黑色,皱紧眉头。

入手粘稠,气味和空气中残留的味道一般无二。

外边有人声吆喝,庆脆脆见是丈夫、郑大江两人正满头大汗地挑着水来,于是喊人过来。

王二麻子看她指尖的那点黑,不知是什么意思。

郑大江却像是想起什么,正要开口,庆脆脆拦住他话音,轻轻摇头。

大火一过,这一处地方就是开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