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疑窦丛生,梁穹倒是忙前忙后,筹备各处,将他的疑窦加深一层。他也曾向魏留仙打听过孩子生父,却惨遭嫌弃:“荆国不问这个,何况无论是谁,你都是父卿。”
赵熙衡道:“若真无论是谁,为何偏偏挑我不在时候?”
魏留仙沉默以对,赵熙衡心中便有了答案。
“你一向不信我改府春台不同我商量,公卿副牌也不给我,府中事务不许插手,现在就连孩子……为何如此啊,仙儿,我们不是妻卿吗?”
他面上的痛心让前桥也想叹息,站在赵熙衡的立场看这件事,魏留仙的确做得太绝了。
可魏留仙道:“你要当公卿,我豁出一切娶你,陆阳之事、太子细作,我都瞒了下来,自请离京也是为让皇姊对你放心,你说要经营生意,虽与皇姊想法相悖,我也没阻拦。你为何还有诸多不满?放眼荆国,哪里去寻你这般自由的卿子?”
婚后两人从未如此痛吵,吵架过后就是冷战。明明都在底线内为对方做到极致,努力维持关系,可惜立场到底不同。
魏留仙有妊之事传到京都,皇姊喜得连发三信,唤她回京安胎,她便叫上众人收拾东西,待天气好转即动身出发。
谁料就在这关头,春台府出了一件大事,将行程彻底耽搁了。
此事还要追溯到魏留仙刚来春台之时。
她在闲散度日的外表下,暗中锁定赵熙衡提供的一干太子细作,不好明面拆破,便委托了春台一户根基颇深的人家,找由头寻错处,将其发落入狱。
这是她惯用手法,只待入狱后小罪重罚,却未料到其后皇姊大赦天下,一干人等未及重判,即脱罪遣返了。
认定身份暴露,他们碰头想了个报复的毒计。兴国冬日常有瘟毒流传,今冬也不例外,而荆国较暖,瘟疫少发,人也缺乏抗性,几人便寻了重疾者借故登门,让那户拦路人家二十多口沾染重病,旋即死了大半。
春台瘟毒来得蹊跷,魏留仙听闻那一户先发病,已将事情想通大半。因自己疏忽累及无辜,她誓要彻查,京都是回不得了,便留在春台,督促讼狱司办案,并让赵熙衡去觐坞招募经验丰富的兴医,共同遏制瘟毒蔓延。
不久后贼人行踪暴露,被捉回春台审讯,案情牵扯前因复杂,魏留仙唯恐隐瞒皇姊之事也要连根拔起,整日焦心,奔波打点各处,还要担心瘟毒波及更多无辜,在焦虑和隐忧的双重倾轧下,夜夜不得安眠。
赵熙衡寻到名医回府时,见魏留仙面色不好,担心她也染了瘟症,忙命府医查看。谁知魏留仙是胎象不妙,府医开出保全药方,药还未熬完,竟落了红。
她还未来得及回京,就已无须回京了。
魏留仙十分惆怅,在床上躺了几日,无暇再管身外之事。赵熙衡亦百感交集,孩子虽非亲缘,到底伤的是她,如今懊恼无用,唯有安慰而已。
“或许此时不是良机,或许缘分未至,我们还年轻,日后总有机会。”他叹道,“我之前不该埋怨你,怀孕又不是你能左右的,我陪你时间那么长,却无消息,只说明我没本事。”
他这么想,倒是让魏留仙有些赧然,被他抱在怀中,听他道:“我实在不该走的,在身旁或可分忧,指望不得旁人似妻卿一般周到,更不该让你承担一切。”
魏留仙只淡淡道:“报应罢了,谁让那一户二十多条人命因我而死,冥冥中有所抵偿。”
“不许这么想……我接下来不走了,陪你调养身体,听闻天气回暖,瘟疫就不会如此流通,你不用太过挂怀。”
他轻拍魏留仙直到她睡去,而后去打听夜审之事,出门见梁穹素服跣足跪在殿前,一时满心厌恶,未准他入内照顾。
至深夜,魏留仙醒了,才知梁穹还在殿外跪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