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就只想着驯化为士兵为国牟利,真是粗鄙。兴国从来不会将我们看成战争工具,也不会留下某个器官供人消遣,他们向来尊重我们的信仰和人格独立,这和荆国脑袋根本讲不通。”

“我是什么脑袋有关系吗?动不动就‘荆国脑袋、荆国脑袋’的,还人格独立?”前桥也嗤之以鼻,“你觉得自己仍是尊贵的祭司呢?我看无论是你的神还是你的王,都不会顾念什么独立人格。把祭司派上战场,用不死之身磨钝利刃,可比牺牲战奴有用多了,能用你们打仗,何乐而不为?”

陆阳冷冷道:“你可以侮辱我的灵魂,残害我的身体,却不能污蔑我的信仰……”

去你的狗屁信仰!前桥将盒子一扣,随手把陆阳丢回杂物之中。

虽然陆阳不肯承认,但祭司大军存在的可能性仍旧很高。如果兴国境内只有一百来人拥有不死之身,那么西梧呢?兴人信仰的激进奉神本就是西梧文化入侵的产物,如果他们练就了数倍于兴国的不死之士,把兴国视为国宝的祭司通通派上战场,怎么就不可能了?

割掉身体,只留下一根阳物都能存活,在谁眼中不是耐久度增倍的杀伤性武器?这时还寄托于君王或神明的人道主义,才是幼稚。

她不像陆阳身在局中,一叶障目,可看得清醒也带给她更多担忧如果面对的敌军真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奉神信徒,黄原的破局之法将在何处呢?

来不及担忧千里之外的黄原,面前的困境就步步紧逼,丝毫不留喘息之机。严珂接到急报,称前线告急,她连忙亲自驰援,不久后便鸣金收兵,表情凝重地赶来见前桥。

“的确像我们担忧的那样,敌军只有两千,却都是奉神祭司那种杀不死的士兵,将士们如何拼杀都无法杀尽。再战下去恐怕要被拖垮,臣已下令收兵,坚守不出,但军中妖言四起,有人心涣散之势。”严珂肃穆道,“殿下,情况怕是不妙啊。”

2.

几乎所有士兵都亲眼见证敌人是如何英勇无畏、杀不死也打不退的,八百云关被破的消息令人忍不住遐想,是否类似的苦果也要轮到玉龙来吞,至少对于现在的战况而言,这猜想并非空穴来风。

荆军以守待攻,气势急转直下,前桥在军中巡视时,也有不少揣测飘入耳中。

“西部无佑,就是真嫄香火不继之祸,放在历朝历代,从来就没有人能攻破八百云关!如今只怕连圣乡都不保了。”

“谁让咱们圣上不言鬼神?唉,可若这世间当真没有妖邪,我们看到的杀不死的敌人,又是什么呢?”

前桥突然想起从南郡回京后,还有件事被她忘了,就是圣乡重修真嫄庙宇的事。但即使她没有忘,那个节骨眼也不是开口的良机。

当初皇姊用了十年移风易俗,明面上是消除先帝冗祠的积弊,将财富从神庙转移到国库,实际上是消除人们心中对“天命神授”的执念,让魏留仙的支持者孤木难支。她的确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可十年来思想阵营上的沉寂,也给了异端可乘之机,此时此刻,前桥在军中留意士兵们的想法,以为听到的会是“不怕对方有妖邪,我们有真嫄护佑”云云,然而不是,没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就连像陆阳那般愚蠢地笃信神明之人,都寥寥无几。

“神明无佑”,她们将这句话挂在嘴边,并非否认真嫄存在,只是觉得真嫄不会再眷顾遗忘了神明的子民。这十年来,由偷偷祭祀,到省俭流程,再到仅在心中礼拜,“神明无佑”与“神明不存”的差别已经几不可见了。这变化在十年间沉默地上演着,仿佛无害,但当问题一夕爆发,才发现克服恐惧的坚定信念都已荡然无存。

信念的缺失是可怕的,民众或许有对圣上英明的信任,但那终究是对能力的评价,一旦不可抗力参与其中,对人力的信任竟然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