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车中,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她说得好有道理,只是何缜这段时间的心理建设又白费了。

妻主座驾旁还留着他随行的位置,二人独处变成组队同游,虽然遗憾,好像也没有那么遗憾。走在路上时,他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地方正变得麻木而迟钝,自己却说不出来。

2.

从黄原向凤苑去的路十分热闹,毕竟是入京的官道,几日前严珂大人辞别公主,也是经由此路去的京都。她们的马队本就浩荡,途中还不断吸纳单枪匹马或三两结伴的路人,那些人自来熟地攀谈两句,就跟着同行了。

前桥一开始还没留意,等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多了七八组路人,队伍拥拥挤挤热热闹闹,操着西部方言、身着各样衣服的女子七嘴八舌,呼朋唤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大家子集体出游。

前桥新奇却不反感,反正人多不无聊,等走累了在茶馆歇息时,也是浩浩荡荡地一起去。本以为会吓坏店家,谁知对方好像见惯不怪,招呼新来的客人,也用硕大的圆桌。

在餐桌上,前桥才知道,无论认不认识,走在这条路上就并肩同行,是当地不成文的规矩。

“从前这边山林里有虎,一个人走容易出事,故而凑上几人,结伴同行,路上也有照应。”一位坐在前桥身旁的娘子介绍道。她另一侧的人便好奇问她:“妹妹打哪来?”

“我从大亭濂城来,先去黄原我姐家坐坐,再去凤苑看姥娘和母娘。”那女子回答,前桥惊讶地看着从见面起就结伴同行的两人,惊道:“原来你们不认识?”

她们便笑:“当然是路上碰到的朋友,像娘子这般举家出行,才是罕见。”

两人并非同乡,却交流无碍,听她们的意思,翻出姨舅家的亲戚,总有那么几个恰在同一座城镇生活,于是两人因这层关系成了亲熟,姐姐长妹妹短地叫起来。

与觐坞“闲事莫管”的民风不同,这里的人们天生就没有距离感,得知前桥来自京都,乐仪来自南郡,卯卯竟是兴人后,两个女子竟抢着为她们埋单,说什么远来是客,作为本地人请点茶水表示欢迎,不必推辞。

“我带着一大家子呢,还要你们请客,脸面往哪放?”前桥说罢,两人都笑,她又问道:“黄原、大亭和凤苑,似乎在你们心中没有府别,而是一个整体。”

“当然了,我们是姐妹三府,”年轻女子道,“‘大凤黄’嘛!”

这奇怪简称让前桥笑出声来,可年长点的女子不干了,敲着桌子纠正道:“是‘黄大凤’,按照建府时间来算,我们黄原当前,凤苑最晚。”

“哎,‘大黄凤’,总行了吧?”年轻女子道,“建府虽有先后,也没差出几年,有序齿的必要吗?我们大亭是南北枢纽,地界最广,黄原将将可与凤苑相比,同大亭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转眼间,“姐妹三府”的其乐融融就变为争夺“大姐”之战,令前桥始料未及,还没等她调解,身旁的何缜就小声道:“‘凤大黄’凤苑虽小,却比其余两府富饶。”前桥阻止道:“不要,那好难听。”

反正不管是大凤黄、黄大凤、还是凤大黄,桌子上吵吵闹闹,离了桌仍旧姐妹相称。走出了树林,就离凤苑府城不远了,同行的众人依依告别,各自奔向东西。

近乡情怯,何缜不过离开这里大半年,却觉得人生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走进北城门,看着熟悉的城池和街衢,心中仿佛被什么酸涩地堵着,哭是哭不出的,也没有喜悦的心情,倒觉着当初那个住在何府整天嚷嚷无趣、一心想要离家远嫁的小少爷,是多么天真傻气。

“你不认得家在哪了?”

何缜一个激灵回神,见妻主眼含笑意地问他,那种酸涩感些许减轻。是啊,这才半年,往后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