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克戎也得了机会退出,神色不善地看着床榻的方向,沉声道:“他是想试探我们的来路?”

前桥点头。凝云堂防范他格外上心,方才只敢让自己的手下入内侍奉,八成赵熙衡也在借机认人呢。这小子鬼心眼儿才多,看他行事可不能只看表面。

施克戎冷笑道:“已是俎上肉,还不消停。就算认得我们也无妨,让他知道周围有不少眼睛盯着,也可多些戒惧。”

平稳的轻鼾入耳,这可不像戒惧的模样。可他想干什么,又能干什么呢?

前桥正思索着,身侧一个高大的人影便走入余光范围。那男子身穿紫色镶金的华贵礼服,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与他的兄弟不同,他眉眼舒展,说话也柔声细气的。

“劳驾姑娘,我二弟可在里面?”

2.

她一直“牵肠挂肚”的兴国太子此刻正微笑着站在眼前,令她有点恍惚这就是女主之力吗?都躲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核心人物竟然还会一个个地找上门来?

太子为了和她平视,故意弯垂了脊背,却也因此将脸凑得更近。前桥有些反感这种亲密的距离,也生怕他看出易容的破绽,后退一步道:“郡卿在里面。”

“恐怕席间饮多了酒,他身上不爽利,我能进去瞧瞧吗?”

他简直礼貌得过分,让前桥都开始怀疑曾接触到的兴人只是来自基层的刻板印象,或许他们的贵族阶层还是有教养良好、彬彬有礼之人的。太子的礼貌和柔缓语调让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垂头引其进入,想起方才赵熙衡作威作福的模样,只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太子像是生怕惊扰了榻上熟睡之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然而赵熙衡在浅睡中仍保持警惕,察觉到有人靠近,平稳的轻鼾一停,从榻上一骨碌坐起来。

“你躺着,你躺好。”

他被太子以双手按回,对方坐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叹息道:“见你迟迟未归,我有些担心,来看看你好是不好。唉……这几日来,我们兄弟俩竟不得机会见上一面。”

赵熙衡静静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前桥,用微哑的声音道:“闷,为我打扇。”

打扇打扇,这人离开扇子活不了吗?前桥藏起腹诽,拾起扇子展开,刚为他扇了两下,赵熙衡又道:“停,还是给我倒杯茶吧。”

这人有病吧!她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将赵熙衡鄙视了好几回,太子却将手伸到茶壶前:“我来。”而后亲自奉茶给弟弟,看他润了喉,关心道:“这几日你脸色都不大好,是春来寒热交替,身体不适吗?”

赵熙衡摇头:“我无碍。倒是你舟车劳顿,一路辛苦。”

“我是太子,为国事奔波是职责所在,没什么辛苦的。”太子轻叹一声,又道:“父皇有话让我转达给你,可我一直不得机会。你现在状态可好,方便听吗?”

赵熙衡顿了顿,将茶杯撂下,为表尊敬还稍微坐正了身体。

“方便。”

就在前桥认为自己将要被他们赶走、以便交代兄弟之间的私密话语之时, ? 一向柔和的太子却突然抬手,将两个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赵熙衡面上。

这下赵熙衡愣了,前桥也愣了,太子泰然道:“这第一下,是他身为人父打你的作为丈夫不能管束妻子,传出和离丑闻,沦为天下笑柄,还要君父低三下四为你求荣。身为人子,你罪该万死!”

赵熙衡连反驳的话都没说,唯用一双眼睛盯着他,太子又道:“这第二下,是他身为人君打你的。国家危难之机无法为君分忧,还要授人以柄,以姻亲为对方要挟筹码,迫使我国南境北缩三城。你犯下此等罪行,简直无颜面对九泉之下列祖列宗!”

别说是赵熙衡了,就连前桥都觉得这两巴掌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