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灵寂一颗心千疮百孔,如在寒风中飘摇,指骨攥得发抖。
早知道王姮姬对?他无情,真?正听她说出的一刹那仍然那么煎熬。
他可以得不到她的爱,问题是别人得到了。她不爱他,却爱了别人。
不患贫而患不均。
郎灵寂神色交织着灰败与暗灼,又静默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他逐渐恢复过来,混浊的头脑也渐渐沉淀。
理智和思维又回?来了。
有什么所谓呢?
他垂首,轻捻指腹沾上的那抹红胭脂。刚才抚她唇时沾的。
既然重生后他能?接受她永不爱的事实,为何?前世就接受不了呢?
没关系啊。
她在不在乎无所谓,他在乎便够了。
她爱谁都可以,人永远在他这儿。
凭这点小儿科的心理攻势让他点头和离,太小看他的心防了,也太小看他多年宦海沉浮磨炼的一身意志了。
王姮姬还在眼巴巴等他的答案。
郎灵寂褪去?方才的情绪,神色稍霁,以一种平和的态度,安静地说:“不行啊,姮姮。”
“死都不放过你。”
追妻火葬场
草场逗留多日, 回转王家。
马车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响动,王姮姬单手支颐望向窗外,心情郁沉。
旷野一望无际的萧条冬景, 几只黑乌鸦盘旋飞舞,死气沉沉毫无生?机。野花闷死在残雪下,灰色的远山光秃秃的。
旁边,郎灵寂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和离,他不同意。他现在是王家家主,大权在握,再不是当初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末流琅琊王,能掌控别人命运了。
王姮姬坚持要和离,从前他消磨了她那么多岁月,她受够了,这次绝不让步。
二人俨然成僵持之势。
郎灵寂索性闭目养神, 斜倚团枕, 清隽的身形随着马车微微晃动,一身皦白色沉静若水,摆明了不配合的态度。
王姮姬见他不动如山越加躁闷, 究竟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摊上郎灵寂。
她亦犟然扭过头去。
忽感胸口?堵塞浑身发凉, 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冲击大脑, 周身如堕棉絮之中。
这疼法再熟悉不过,她低低咳嗽, 暗道不妙偏偏这时候发病了。
这病吃那种糖丸才能缓解,可出行在外糖丸不在, 唯有靠郎灵寂救命。
郎灵寂就在身旁, 正和她冷战着。
咳,王姮姬喉咙难受地溢了声?, 无法再维持笔直的坐姿,伏低下去。
额头沁出冷汗,五脏六腑一时间被掏空,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消弭。
“郎……”
她艰难地伸手抓住郎灵寂的衣袖,最后一丝意识顽强求救。
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性命攸关。
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郎灵寂袖手旁观她将必死无疑!
“郎灵寂,”她视线模糊,脸颊酡红,仿佛忽然中了药一般,向他退让,“我有点呼吸困难,你救救我。”
郎灵寂好?整以暇,目光冰冷,睥睨扭曲的她,“你倒是挺识时务。”
有事郎灵寂,无事和离。
王姮姬难堪嗯着。
他缓缓问出个致命问题:“昨天?不是还?要和离吗?”
王姮姬屈辱咬唇:“……不和离了。”
他的呵笑缥缈于?耳。
“不了?别啊,和离啊。”
王姮姬羞恼交加,病来如山倒,顷刻间夺走了所有生?命力。最耻的是她还?莫名其妙动了情,身体在应激。
“你给我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