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手占了,教那生手怎么作呢?巧姑娘他们到底还不很老练,你们先看了,注上了。秋水呢,你也来先注上了。”秋水笑道:“奶奶们注了,剩下来的我作罢。”
宝钗道:“这是临文不讳的,你只管先注就是了。”说着,巧姐便注了《雪梅》,秋水便注了《雪窗》、《雪松》。探春过来看了一看,便把《雪渔》、《雪消》两题注了,李纨注了《雪蕉》、《雪泥》,岫烟注了《雪夜》,宝钗叫傅秋芳索性也来注了,“把剩下来的,我作就是了。”于是傅秋芳便注了《雪图》,剩下《雪竹》宝钗注了。这回是八人构思,各自舒纸起草。
平儿、马氏在旁边看了一会,道:“你们也未必一时就得完篇,日天又短,也该早些吃了饭,再烦心罢。”李纨笑道:“请了你们来,原来是催吃的么!”说着,自鸣钟打了十一下。
傅秋芳道;“已是午初了,也该吃饭了。”说着,人回摆饭。
于是,上下摆了两桌,上首一桌是湘云、岫烟、探春、平儿、李纨,下首一桌是马氏、宝钗、巧姐、秋芳。宝钗教秋水来坐,秋芳道:“婶娘们在这里,他怎么敢坐呢?”宝钗道:“教他坐,便坐了罢。要是使不得的,我也不能教他坐了。”
秋芳道:“既是二婶娘命坐,你上来谢个坐便坐了罢。”秋水便上来谢了坐,挨在下首坐了。不一时饭罢,撤过残肴,依然入坐,磨墨拈毫。平儿、马氏道:“我们到上头太太那边走走再来。”李纨笑道:“你们吃了东西,就去了么?过会子要来迟了,就只好啃骨头了呢!”平儿笑道:“我们来的快啊!过会子我们大家吃了,把骨头都留给你啃就是了。”说着,和马氏二人笑着走了。
这里众人,不一时又是湘云先有了,接着宝钗、岫烟、李纨也都有了,因道:“我们且先看着,再等他们的罢。”于是,四人便先看湘云的,只见他是两首七律。那上面写道是:雪狮史湘云大雪填门扫径时,阿谁游戏累成狮。
心寒顿减狰狞异,眼冷难甘骨相奇。
瓦犬陶鸡同笑滞,木牛流马独难羁。
吼声闻说铜钲响,日若铜钲减玉迹
李纨道:“这‘瓦犬陶鸡’、‘木牛流马’的一联,好警句,很像蘅芜君的句法呢!”湘云笑道:“我最爱他的句子沉著痛快,意思高蹈不群,故此留心学他的呢!你既然说很像,可见我这学的还不大离左右呢。”岫烟道:“咏物诗最不宜着实,这第二联就好,因尚觉着实,所以就不及第三联了。”宝钗道:“且看那一首《雪月》的呢。”因大家看时,却是:雪月雪中寒漏声无歇,弄影梅花窗外发。
欲玩银沙顷?x?},更看皎月罗肴核。
爱他同洁更同清,取彼不尽用不竭。
安得招同二谢来,赋完大雪赋明月。
李纨道:“这首也工稳,结句典雅清丽。”又看宝钗的,却是一首五古。大家念道:雪竹薛宝钗大雪北风催,家家贫白屋。
玉树犹难伸,压倒千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