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最?”
池最问:“张阿姨,池卫彪他真的……真死了?”
张阿姨听到这股茫然的语气,简直要落下泪来。
亲人离世,任谁都不能第一时间接受。
况且这么毫无征兆。
连她都觉得世事无常。
前段时间还在她面前吆喝着搬家的人,一副发了横财的得意样子,转头再听到就是死讯。
“唉,消息都发出来了,街坊邻居都收到通知,大概是做不了假。他又不是演电视剧,总不能还弄个什么假死,是吧?我知道你没法接受,但你也别太伤心。”
多的一些话,张阿姨没跟池最说。
街坊都在讲,池卫彪卖掉房子的那天,气焰嚣张得整条街都知道。
他自己拿了钱都不够,还说别人没本事,就知道守着这破房子。
一家老小挤在四五十平的地方,丢人。
差点和别人打起来。
大家当时气得不行,却也羡慕他竟然真的能卖掉。
估计又是哪个不了解市场行情的傻财主,以为这块地真的大有潜力。
要是早十几年,这条街的住户也是这么信心满满。
可是到了这年头,他们早就不抱幻想了。
谁知道,池卫彪前脚刚把房子清空,后脚拆迁政策新鲜出炉。
他们都说,他就是听说了新消息,活活气死的。
街坊们想到他那天那副嘴脸,再说起池卫彪的死讯,表情里都有些讽刺。
“是……您说的,说的对。”池最也发现自己有点失态,她强撑着笑了两声,“谢谢您。”
她又挂了。
池最握着手机,对着转黑的电脑发了会呆,消化复杂的情绪。
黑暗的倒影里,她双眸失神,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黑影里的人扯起唇角。
笑了一声。
听到自己的笑声,池最抿了抿唇,又控制不住,再笑一声。
她的笑声不够畅快,却也不是苦笑。
像是情感失调,面对此时的局面,不知该以什么姿态对待,所以才表现出这个样子。
池最站起来,走到隔壁。
薄望津以为她是来送水的,听到脚步声,依旧看着眼前的东西,没有抬头,而是把手边的位置让出来。
“这么快就一个小时了吗?”
通常情况下池最总是很准时,他早就习惯把她当做另一种报时机器。
“池卫彪死了。”
薄望津却听见她声音平静地说。
他的动作微顿,眉头蹙起,意外地看向她。
池最表情复杂地与薄望津对视。
他合上手里的文件:“这和我没有关系。”
再想做什么,他都没有到买凶杀人的地步。
池最不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解释,却也不禁低头笑了起来。
虽然稍纵即逝。
笑声让薄望津更担忧。
“你还好吗?”
池最点头:“我只是觉得太突然了,像在做梦一样,虽然耳朵听到,但脑子像没有反应过来。”
她甚至还无法接受“死亡”的具体意义。
池最的爷爷奶奶那辈亲人,不是在她出生前就已经离世,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逝世了。
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真正的体会,所以毫无感触。
这是她记事以来,第一次遇到认识的人死亡。
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
她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