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滚动两下，闻今朝笑着喊了声：“爹。”

老头终于停下了，他愣愣地看着闻今朝，点点头：“我还以为你……我以为你连灰都没了。”

“爹，死后不是能幻化成最好的样子吗，你怎么老成这样，”闻今朝走上前扒拉两下他爹的头发，“你看看你这白头发，地府没有染发剂卖？你不是最见不得自己头上有白头发吗？”

父亲的爱来得猛烈。

闻今朝挨打从不吭声。

“爹，别打了，我还有正事，”闻今朝抬起胳膊挡住父爱的巴掌，“我这趟来地府挺急的，赶着救命。”

他爹问：“什么正事？”

闻今朝简单地把这件事说了一遍，他爹半天没说话，盯着他好一会儿说道：“你先别急，等明天我带你去。”

“今天不行？”不急是不可能的，他多耽误一会儿，谨元青就多危险一天，“真的不能再耽搁了，等待开花也需要时间啊，爹，咱们现在去不行吗？”

“你想找死就去，”他爹指了个方向，说道，“你说的石碑在那边，但今天那边很多鬼，管理很严，最好是等明天。像你这样浑身狗味的水鬼，实在是显眼。”

闻今朝找不出反驳的话，但他又不肯死心。

他爹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见闻今朝根本就没动，老头指着他骂了几句，说道：“都当鬼了你也要去死，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说了明天带你来，我是你爹！我还能害你吗！”

“不会害我。”闻今朝往石碑方向看了眼，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他爹在前面招招手，让闻今朝快点跟上。

脚下的步子终于动起来，闻今朝每一步都走得不情不愿，走两步停一下，走三步回头望。

当爹的当然能明白自己孩子的心情，就算是几百年不见，闻今朝现在这种死出，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这样吧，”他爹停了下来，哄着闻今朝说，“你先回去见你娘，我去给你挖土，行不行？”

“哎哟真的啊，爹，咱们说话算话啊，您早去早回。”闻今朝现在有劲了，他走得飞快。

老头在后面欣慰地看着，心想着，这孩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思好猜还好哄，但是

“闻今朝！你往哪儿跑啊，”他爹大声喊着，“滚回来，家的方向不在那边！”

他是被他爹拧着耳朵回去的。

快到家时，闻今朝让他爹放手，他说：“我娘看见要骂你的。”

“不会，”老头说，“她也会打你的。”

闻今朝挑挑眉，他才不信这句话呢，母亲从未打过他，就连骂他都很少。

他爹说的那句话，肯定是拿来吓唬他的。

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闻今朝都怀疑他爹要把他骗去给卖了，终于，眼前出现了一栋三层小别墅。

“咱们住这儿？”闻今朝抬头看了眼，“咱们家以前也没这么小啊。”

“别逼我揍你，”他爹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现在这嘴是越来越讨厌了。”

闻今朝老实地笑了笑，跟着老头一起进了门。

刚进门他就看见了熟悉的背影，母亲也老了，这头发都白得能反光了。

母亲听见动静后转过头，她看见闻今朝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别过视线：“你这是又从哪儿弄回来的鬼儿子，浑身狗味，肯定不是咱儿子，快给别人送回去。”

“娘……”闻今朝闻了闻自己胳膊，“我没闻见狗味啊，你们到底怎么闻出来的？”

听见称呼和声音后，背对着他的身影顿了顿。

闻今朝看见母亲转过身来，眼中含着泪，她一步步往自己面前走，样貌也在这每一步里变回他最熟悉的样子。

现在的母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