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洺接着又说道:“在我身边,只有姚见天和孟良是可信的,你的身份在他们面前无须隐藏。”
这间宿舍里乱得不行,窗户破得连玻璃碴都不剩,阮清洺走进去,把两边都看了一遍。
风灌进窗户,吹得沾满灰的窗帘在阮清洺背后狂舞。
他转过身看向闻今朝,严肃道:“闻今朝,你要记住我这句话。”
这句话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此刻的阮清洺特别正经,就好像如果闻今朝不这样做,就一定会吃大亏。
当然了,就算是不吃亏,闻今朝也肯定会听他的话。
听话的水鬼点了点头,回答道:“一定会记得。”
窗外亮起闪电,阮清洺背后瞬间成了白昼,外面那些正在风中拼命摇摆的树枝也变得清晰,当闪电结束,这一切再次成为黑暗,紧接着,闻今朝听见了树枝折断声。
被风吹断的树枝掉落在地,砸出“咚”的一声。
今天的风确实有些太大,听这动静,树枝并不会很细。
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话,同时朝着门外走,阮清洺用手电筒照着地面,小声问道:“在梳头发时,你从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一只黑色的手,纯黑,就连指甲盖儿都是黑的,”闻今朝“啧”了声,“床底没有吗?那他跑得挺快啊。”
“床底什么都没有,”阮清洺往右边看了眼,伸手轻推一下木门,“你当时感知到什么气息没?”
“没有。”闻今朝跟着他一起走进去,这里应该是浴室。
这间房比宿舍要大,里面被分成好几个隔间,每个单独隔间前都挂着一块带着污渍的白布帘。
这些布帘被风掀起,乍一看,就像是一个个灵堂。
先不说这个地方邪不邪门,光是今夜的氛围就足够不对劲的。
“姚见天肯定会喜欢这个地方,”闻今朝发自内心感叹,“多适合摆一下啊,这两边再放个花圈什么的。”
阮清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有经验啊。”
“那没有,”闻今朝随手拽住一个正扬起的布帘,探头往里面看,“我死后就只能在河里待着,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葬礼是什么样,所以我总爱去想想,想一些乱七八糟,比如说我家里人怎么给我办葬礼啊,他们找我了没,他们会不会又骂我,说我玩得不着家,再比如说……他们说起我的时候会不会哭。”
最后一句话被闻今朝说出了哽咽的感觉。
“你……你别难过,”阮清洺吞咽一下,犹豫好一会儿说道,“我给你补办葬礼,好不好?”
“啊?”闻今朝的声音还在哽咽。
他其实没哭,情绪确实有起伏,但也不会哭出来,对于那些几百年前的记忆,闻今朝是遗憾的,但他也明白,时间过去这么久,其实一切都早已无法挽回,他早在时间的流逝中学会接受。
让他声音变成这样的,是布帘上的灰尘。
这灰又厚又多,风一吹就哐哐往他脸上飘,这玩意儿不好闻,还卡喉咙。
阮清洺好像是误会了。
但这人说要给他办葬礼诶。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葬礼,会不会请很多人来,来的那些人会有饭吃吗,阮清洺会给他挑个什么样的遗照,会请人哭丧吗,那清洺会不会哭?
哦还有,既然是他的葬礼,那他肯定要出现吧,人在去世后不是还得沐浴一下吗……
“你在想什么,”阮清洺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不愿意?”
“愿意,我非常愿意,但是清洺,我有一个问题,”闻今朝伸出食指,“就一个。”
阮清洺“嗯”了声,走进一旁的隔间,“说说看。”
“既然是我的葬礼,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