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一踩到底,赵青尧眼角赤红,飙驰中握住方向盘的手腕不住打颤,悍马全速冲进直升机投下的光束,疯狂杀向远方。

轰鸣声再次迫近,追上来的直升机又在不远处的半空悬停。

舱门打开,半空中陈屿站在气流汹涌的门边,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他带着护目镜,手持重机枪,一头黑发在风里凛冽吹拂。

机枪上拴。

陈屿持枪,扣住板机,准星对准了主驾驶的赵青尧。

旁边,时夏惊恐失色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逝,陈屿手指发抖,反应过来自己差点犯下多么混账的蠢事。

悍马必须逼停。

“下方的……..”

车辆疾驰过快,在扩音器里发话的警察实在瞧不清悍马的车牌号,喊话:

“下方的车辆,请靠右停车接受检查,请靠右停车接受检查,警方已在下个路口进行路障拦截,不要负隅顽抗,停车接受检查!”

时夏一下子瘫软在副驾驶,六神无主,陪着赵青尧与死神擦肩而过,害怕地发不出声。

身边浓烈的恐惧拉回了赵青尧的理智,他望着又追上来、出现在前方的直升机,油门又是到底。

车身飙出数百米之外,险些与迎面而来的一辆私家车相撞,赵青尧踩死刹车,冷汗淋漓,苍白的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

他解开安全带,抱住吓得不成样子的时夏,什么也没说,沉默着打开了副驾车门。

时夏手脚凉凉的,耳膜里的心跳声鼓动个没完。

“走吧。”

赵青尧错估了陈屿到达的时间,不明白整个计划错在那一步,导致满盘皆输。此时结局注定,他没必要回顾审视。

“你还能走吗?”

听见上空的旋翼搅动的轰鸣声,赵青尧挺直肩膀,尽量不让自己的样子灰而苦涩,轻声道:

“你该走了,让他带你回家,好好睡一觉。”

时夏回过神来,“你怎么办?”

时夏第一反应是拽住赵青尧的袖口,她望向前方,直升机悬停半空,几道持枪的身影扶着悬梯飞速降下。

时夏看见了陈屿,他第一个落地,手持枪支迅速侧面逼近过来,灯光下,脸色阴沉,狞厉气势比迸射的子弹更凶悍三分。

“快走。”赵青尧一手推她,一手打开仪表台下的储物格,摸出银色磨砂的手枪。

怎么会有枪支?他在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时夏全不知情。短短一夜之间,他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前方公路两侧,除陈屿外,各有两名警察谨慎逼近。

一瞬间生出莫大的勇气,时夏握住赵青尧的手腕,颤抖着将枪口抵住自己的额头:

“挟持我。”

“夏夏?”

“求你了。”时夏脸上湿漉漉的,“被抓进去你会没命的。”

周遭是鬼魅连绵的山影轮廓,头顶的直升机旋翼旋转,伴着炽光,扫来烘热的空荡荡的大风。

时夏浑身发抖,恐惧的不是顶住太阳穴的那柄枪,她害怕那辆直升机里藏着狙击手,也害怕包围过来的警察,她更不敢看陈屿的眼睛。

刚刚那一幕险些让陈屿气炸,在他瞄准赵青尧脑袋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亲眼目睹时夏抓住赵青尧的手腕,将枪口抵上她的脑门。

主动当了人质的笨蛋此时做了人肉盾牌,夹在歹徒与警察之间,成了双方对峙的筹码。

“你别冲动。”公路上,站在时夏前方的陈屿阴霾着脸,对赵青尧道:“你可以提任何条件,不要冲动。”

赵青尧厉声道:“直升机离开,你们所有人退后一千米,保证我安全出境。”

豆大的汗珠留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