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父子二人。

陈屿接过杯子一口饮尽,环顾四周没看见护工,只好道:“爸,再帮我把床摇起来。”

额角太阳穴动了动,陈父忍无可忍,“躺着,命都不要还嫌躺得不舒服?”

“这能怪我?”陈屿反问,“要不是你派人守门,我也不会激烈运动导致伤口裂开。”

陈父沉声:“就是防你肆意妄为,伤病加重,我才让人守着。”

“你不让人守着,我不会伤口开裂。”陈屿烦躁地按一按眉心,“我都多大了,你还让人守着,活生生让人看笑话。”

“你有你的事业,我不可能让人一直守着你,等你身体恢复,我自会撤人。”

陈父话锋一转,语气毫无转圜的余地:

“监控我看了,清楚事情经过。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我不同意,立刻和那个女人立刻断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陈屿眉心拢起:“你执意干涉我的婚姻?”

“婚姻?”

陈父脸颊的肌肉隐隐抽动,目光结成了冰:

“和这种女人牵扯是你一辈子的政治污点。要是冥顽不灵,这辈子你就在一个刑侦队长的位置呆到老死。”

“不必拿前途要挟我。”陈屿表情平淡,继续道:“你不能先入为主,夏夏是个好女孩。”

“家世清白的好女孩多得是。”

公务繁忙,陈父没时间在儿子的感情问题上拉拉扯扯。

他对监控录像里那个孕妇的态度是鲜明的,这种已婚有孕的女人,婚内出轨,真让陈屿娶进来当个宝贝似的供着,何止是辱没门楣,简直丧尽陈家家风。

一看父亲阴晴不定的脸色,陈屿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侧头,看见老爸的秘书正拿着手机站在门口,想是有急事,又因为病房里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没有出声。

即使有外人在场,陈屿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他必须表明决心:

“是我先主动的。”

闻言,陈父愣了下,眼中飙射出凌厉的怒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爸。是我先勾引她的。即使她有丈夫,即使她大着肚子,我也要娶她。”

其实陈屿有一点爸宝男的特性,母亲早逝,他内心深处依恋父亲。

此时正对父亲阴怒的面容,陈屿头皮发麻,有寒气袭上尾椎,他平缓、镇定、沉静地继续道:

“是我强迫的她,甚至可以说,是我诱”

“陈屿!”

陈父猛然截断他的话,打断他说出自毁前程的字词,转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秘书,冷声问:

“什么事?”

秘书大气不敢出,恭恭敬敬地走过来,微微弯腰在陈父耳边低语。

少顷,两人一前一后准备离开。陈父不想再看躺在床上的逆子一眼。

“爸!”陈屿大声呼唤他的厅长父亲,“门口那两个你给弄走啊。”

坦白之时,似有一阵阵灼血冲上头顶,直到父亲离开,房门彻底关上,陈屿还是有点眩晕。

是他诱奸了她。

在夏夏老家的卧室里,他卑鄙、无耻、极度兴奋地占有了她,那一夜前所未有的满足与畅快。

他的欲望之肮脏,是连他自己也震撼心惊的程度。

话虽难听,可事实确实如此。

父亲及时截断了他的发言,情理之中,任何父母,都不愿意听见自家孩子亲口说出这类肮脏之语。

胸口撕裂部位重新缠了纱布,陈屿无奈扶额,如今只能安心养伤,反复折腾只会恶化伤口。

窗户外,城市夜景如虹,陈屿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拿起手机一看好多个未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