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灯,黑暗中他抱着浑身冰凉的沈铖,一遍又一遍呜咽着唤着铖哥哥,柳卿难辨时间,只觉从前在南风馆时,不管被怎样折磨,都没有这时候来得痛苦煎熬。柳卿甚至在想,他陪他走到了这一步,就算不能生同衾,也是死同穴,他已经没有遗憾,所以他对死亡无所畏惧。
但沈铖答应过他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用了药之后当晚沈铖的身体就渐渐温热,虽然最后发起了高烧,却是迷迷糊糊恢复了片刻的意识,沈铖虚握着他的手,困惑地唤了一声卿卿?柳卿屏息,哽咽着应了,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会吹散了沈铖那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一口气。
柳卿听见沈铖哼出的气音,他好像是笑了,虚弱,却温柔,沈铖对他说,“好卿卿……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
柳卿呜咽着用力点头,“柳儿等……柳儿会一直等,所以铖哥哥……铖哥哥也不能放弃……”
沈铖轻声应了他,又失去意识,将无尽的等待和恐慌留给柳卿独自承担,却到底是从鬼门关前转了回来。
墓中阴冷,条件艰苦,沈铖的伤,因为反反复复的高烧好得很慢,所幸在柳卿的精心照料下没有出现伤口感染化脓的情况。柳卿自己也时常会肚子隐隐作痛,他以为是自己享受了一段时间的金贵日子,身子被惯坏了,稍有怠慢就在抗议,一直到后来两人从墓里出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让柳卿每每回想都又庆幸又后怕。
他和沈铖在那不见天日的地下过了近两个月,出来的时候沈铖已经能自主行走,两人由傅远和小常接应。马车里沈铖虽虚弱消瘦,却不见病态,他一直在对柳卿笑,柳卿到了后来一直是强撑,紧绷了那么久的弦骤然一松,软软晕倒在沈铖怀里。
醒过来对上沈铖心疼又自责的目光,柳卿这才知道,自己怀孕已经快四个月了。这次虽见了红,但肚子里的小家伙坚强又勇敢,很争气地稳稳坐在柳卿腹中。
惊喜惊吓连番接踵而至,好在最后只剩惊喜,柳卿就没顾上害怕,紧紧搂了沈铖的脖颈又哭又笑,沈铖的声音里也带着些许鼻音,傻傻的只会重复那一句,“我们有宝宝了,卿卿……我们有宝宝了。”
他俩一个身体伤了根本,一个孕期忧思劳累胎像不稳,又日夜兼程赶路,具是元气大伤,好在有小常一路跟随帮忙打点,硬生生养了三个月才稍微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