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哪有心思陪他闹,拽过沈铖一条胳臂横在自己肩上,自己不够高就踮起脚想要帮他撑起身子,沈铖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把身体的重量交付一点过去,还在本能地证明自己很清醒也有逻辑,“投怀送抱是说,主动投入别人的怀抱博取欢心,就像卿卿刚才那样……卿卿,卿卿啊……”
小鹌鹑被他气得学了小常的坏习惯,跺脚,“王爷!!”
真是可爱啊……沈铖又想吻他,可能身体不自觉又往柳卿身上压了压,小鹌鹑为了撑起他,直直挺起胸膛,还避开伤口揽了沈铖的后腰。
要不是力不从心,沈铖真的很想把柳卿抱起来亲亲,举高高那种抱,看他羞到满面通红,仰起头来与他接吻,小鹌鹑太可心了,明明自己是个小不点,却那么努力地用他瘦弱的肩膀搀扶沈铖一同前行,就算是铁石心肠都能被他这番举动给融化掉,沈铖情不自禁咬了嘴边柳卿的耳朵尖,“卿卿,我真的,好喜欢你。”
柳卿心绪纷乱,也是被他弄得没了脾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分明感觉到王爷身上的温度热得很,怕不是烧迷糊了胡言乱语起来!不容易把人弄去床上趴卧,剥掉外衫,不出所料里面那层衣服已经晕出鲜血来,柳卿起身想去找人,小常这时候已经准备了一切推门进来。
他俩一起给沈铖重新包扎换药,沈铖动不了,衣服和先前的白布只能用剪刀剪开,然后柳卿才第一次瞧见伤口,血淋淋一个窟窿,也不知有多深,表层的皮肉绽开,柳卿光是看着,后腰就感同身受般跟着隐隐作痛。
小常比柳卿还不如,一个脚软跌坐在地,他俩都不是大夫,手忙脚乱把药粉往伤口上捂,一阵激痛让沈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眉头紧蹙死死捏住枕头,哑声开口问道,“烈酒……有没有?”
小常带着哭腔连忙应有,沈铖实在是疼,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平复一下呼吸,“洗手……伤口掰开,深进去……里面还有木屑……弄出来,要弄出来……”
小常闻言惨白了脸色,不是他不想给出反应,而是,这哪里下得去手?他连什么鸡鸭鱼都没杀过,真让他伸手去那血淋淋的肉里翻搅,搞不好自己要先吓晕过去,小常觉得柳卿肯定也指望不上,情急之下都想把应溟找来,却见柳卿吸了一口气,虽是有点颤抖,却还算沉着冷静,抄起烈酒洗了手。
柳卿一动小常也反应过来,连忙找干净的帕子跌成小块让沈铖咬住,沈铖也不含糊,咬住之后冲柳卿点了点头,小常捂着心脏屏住呼吸,柳卿一闭眼狠心豁出去了,一根手指分开模糊的血肉探伤口里。
伴随着闷哼沈铖浑身都绷得死紧,柳卿不敢去看他的侧脸,光是听着那急促又粗重的喘息,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伤口一般,都是血淋淋的,泪水早就湿透了脸颊,柳卿努力眨眼维持视野清晰,很快在一片让人觉得恶心黏腻,甚至毛骨悚然的软绵绵中,摸到了扎手的异物,还不止一个。
没有工具辅助,柳卿只能用指甲,抠住异物,蹭过新鲜的创口,一点一点将那木头碎屑弄出来,沈铖一直在剧烈颤抖,虽然除了刚开始那声难以自持的闷哼再没发出什么声音,额上脸颊上却都因为过分用力而绷出了青筋,他不过撑了一轮就没了意识。
……
柳卿从伤口里一共弄出三片木头碎屑,最后把烈酒灌进去清洗创口的时候,硬生生激得失去意识的沈铖身子大幅度弹起,小常及时压住了才没让他跌下床,等洒了药粉再次包扎起来,柳卿才有如虚脱一般,脚软瘫坐在地,看着自己满手鲜血,眩晕了很久都没能爬起来。
浑浑噩噩中,听见有人叫他洗手,柳卿看着面前小常张张合合的唇,一个字都听不见,他的手被鲜血腐蚀到泛着火辣辣的疼,柳卿不太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满手是血,都是铖哥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