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当皇帝习惯了,他爱每日沐浴,压根没人敢多说一个字,久而久之,他也把这事当做寻常。可大宇朝连一品官员都只能三日一濯发,五日一沐浴,他哪来的资格说这话。

“太子爱洁,容不得身边人身上有味道,每日都要洗洗,随便冲一冲身体而已,算不得正经沐浴。”他忙找补了一句,面色尽量放正常。

“嗯。”棠溪追笑眯了眼,一脸“不管你说甚本座都相信”的模样,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这声解释,反倒更像是在欲盖弥彰。

裴厌辞忍不住想骂人。

他挥开肩膀的手,将衣襟合紧,心中不禁使气,面色却仍是如常,问道:“这份名单,你还要不要?”

都是这只手扰他心绪。

“自然是要的。”

裴厌辞把名单重新给他,离开位子,干脆坐到床边,自顾自地擦头发。

棠溪追拿起名单,看了片刻,突然开口,“对了。”

裴厌辞被他的话捕捉了视线,停了动作,抬眸看去,就见满是折痕的旧纸边缘,缓缓探出半张脸来。

棠溪追的碎发垂散在额前鬓角,说不出的风流邪肆。

眼波婉转,似勾似诱,散漫轻佻,欲孽纠缠。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

那是隐秘的血液在躁动,双眼触及时的欲说还休。

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唯有那张脸,像云雾化成的妖孽,似无定河边累累白骨萃养出的邪花,肆意地撕开一道口子,勾引着人沉沦、堕落。

一切能够惹火上身的祸端,都包藏在朦胧激荡的黑夜里。

“你要说甚?”裴厌辞喉结动了动,面色僵硬地问。

他呼吸一口气,终于解释道:“籍书与你无用,顾九倾早就防着这一手了。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坐实与方大儒碰面的那个世家子弟身份。”

“哦。”那半张脸又缩回手上的纸后面。

“你们在衙署里找到籍书了?”

“没有。”棠溪追答了一句,顿了一下,又探出半张脸。

“能别生气了么?”

第21章 赌约 连头发都能擦成这样,难怪越发丑……

裴厌辞有些不自在,换了个方向侧坐着,继续低头擦发。

“千岁说笑,我何曾生气了。”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跟了他五六年的近侍都察觉不出来,这人的眼睛怎么跟明镜儿似的。

擦着擦着,他手上的布突然被人扯走。

裴厌辞身子朝床里坐了坐,警惕地看向他。

棠溪追拿过了布,站在他身后侧,五指穿过乱蓬蓬的发丝,一手摊开白巾,帮他擦头发。

“连头发都能擦成这样,难怪越发丑了。”

“……”

头一回有人敢说他丑!

裴厌辞心里有些别扭。

十一岁之前他从来不擦头发,十一岁之后的十余年,衣食起居自己就没动过手。

他往身后瞄了眼棠溪追,见他神色正常,心中稍安,又马上被拍了下后脑勺,“别乱动。”

若在从前,他怎么也得给这一下来一个欺君之罪。

天生伺候人的贱骨头。

“千岁,今日我用那名单,换你手上那些闹事的书生,如何?”

“你当这名单是灵丹妙药,方才与本座换了一次,现在又换。”棠溪追擦完发尾,五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按着头皮。

裴厌辞舒服地眯起了眼,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那些书生成日关在牢里也无用,不如给我,我让他们成为效忠千岁的人。”

身后传来一丝笑音:“顾九倾就是这样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