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话并没有引来裴厌辞任何侧目。
刘彦苦笑了声,解释道:“臣提前了解过,权贵圈地现象向来十分严重,去年以来,更是无数百姓丢了地,只能被迫成为流民,躲进了山里。很多户籍空有名字,却找不到人,这个臣也实在无能为力。”
顾九倾心中一突,道:“既然上次流民能主动参兵,这次一样也可以。”
“上次估计是因为先帝之死引起了四海之内极大的愤慨,这才让百姓们自愿参军。”裴厌辞将话题拉回来,道,“这事怎么是从去年以来突然变得这么严重的?”
户部尚书道:“大人忘了,去年咱们施行了新的税策。”
“我是忘了,”裴厌辞恍然一般想起来,“要说这税法新举措,还是摄政王殿下亲自拟定颁布的,当时可说是利国利民的,现在却连几个兵都征召不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顾九倾握着椅子前端的手愈发收紧。
果然,这次是针对他来的。
自己还未对裴厌辞下手,他倒是先对自己动手了。
他抬眼看向对面,对面的裴厌辞也正好看向他。
“摄政王,对此,你有何要辩解的吗?”
“陛下,还有一事。”刘彦又道,“根据如今的征兵情况,已经可以预见今年秋季的粮食恐怕将远低于预期,若还是按照以往的标准收税,冬季将有不少人饿死。”
“陛下登基第一年,可以适当减免部分税收。”顾九倾想要挽回部分局面,“这有前例可循。”
“摄政王就别在这假惺惺的了。”棠溪追阴阴笑着,说着风凉话,“太/祖颁布下来的税法动不得,当初多少臣子劝诫与你都不听,非要动摇国策。如今大宇外患在前,还被你所制定的税法之策连累,导致税收混乱,无端制造内忧。今冬若是尸横遍野,来春百姓必定起义造反,你让陛下怎么办?”
这话是对顾九倾说的,却把顾亿随吓得半死,起义造反,多让人脖颈发凉的词啊。
国内兵力空虚,就算想征兵抵御那些暴民都没办法。
说到底,还是顾九倾的罪责,最后却要他被戳着脊梁骨骂。
“摄政王,你这事做得太不厚道了。”顾亿随不满道。
凭何自己在朝中一点话语权都没有,遇到这种倒霉催的事情,却得扣在他头上。
“臣知错。”顾九倾从善如流地起身赔礼。
“摄政王的嘴可真金贵,这三个字,能抵御几十万饥饿的暴民围攻安京吗?”棠溪追轻飘飘地问。
“臣,愿为此事全权担责。”顾九倾咬牙道。
“陛下不准备说点甚?”裴厌辞问。
顾亿随心里有点慌,但比起自己性命,牺牲顾九倾的命就不算甚了。
“来人,解除摄政王身上一切职务,先将他押下去吧。”
顾九倾挥退左右禁卫军侍卫,目光阴鸷,“本王自己走。”
“太傅,这样处理你可还满意?”顾亿随小心问道。
“不是臣满意就行的,还得天下人满意,咱们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裴厌辞道。
顾亿随讪讪笑着,“是,是。”
过了两刻,李仁安从外面进来,道:“陛下,晚膳已经备好。”
顾亿随心头猛跳,“怎么这么早?”
“是。”
“那个……几位爱卿,看着天色不早了,你们都留下来陪朕用膳吧。”
“陛下,扼鹭监事务繁忙……”棠溪追第一时间拒绝。
“多谢陛下。”裴厌辞拱手道。
“既然事务更多的裴祭酒都留下来了,臣还有甚推辞的理由。”棠溪追立刻改口,看向裴厌辞时,却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察觉到他的